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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宅了;当她和我像昔日一样在就寝前坐在一起时,她说道:
“特洛,你真想知道我近来有什么心事吗?”
“我真想知道,姨奶奶。如果有这么一段时间,我为你有一种我无法分担的悲哀和忧虑而不安,那就是现在了。”
“没有我这小小烦恼,你已经够悲哀了,孩子,”我姨奶奶亲切地说道,“特洛,我不会再因为什么而对你隐瞒什么事了。”
“我很明白这个,”我说道,“可是,请现在告诉我吧。”
“明天早上你肯同我一起乘车走一小段路吗?”我姨奶奶问道。
“当然。”
“在9点钟,”她说道,“我要那时告诉你,我亲爱的。”
我们准时在9点坐一辆小双轮马车出发,朝伦敦赶去。最后,我们来到一所大医院前。医院附近停着一辆很简单朴素的灵车。车夫认得我姨奶奶,按她的手势把车慢慢赶开,我们跟在其后。
“你现在知道了,特洛,”姨奶奶说道,“他已经去了!”
“他死在这个医院里吗?”
“是的。”
她一动不动坐在我身边。不过,我看到她脸上又淌满了泪水。
“他曾在那儿住过一次了,”姨奶奶然后说道,“他病了很久了——这么多年来,一个身子衰败的人。当他在最后那场病里知道他的病情后,他求人通知我。他当时感到又愧又悔了。非常愧悔。”
“我知道,你去了,姨奶奶。”
“我去了。后来,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很多。”
“他是在我们去坎特伯雷的前一天晚上去世的吧?”我说道。
姨奶奶点头。“现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了,”她说道,“那种恫吓是没有用的。”
我们驱车出了城,来到霍恩西墓场。“在这里比在街上流浪好,”我姨奶奶说道,“他就在这里出生。”
我们下了车,随着那辆朴素的灵车来到我至今记得很清楚的一角,在那里举行了葬礼。
“36年前的今天,我亲爱的,”当我们走回到马车时,我姨奶奶说道,“我结婚了。上帝饶恕我们一切人吧!”
我们无言地坐着;她就这样在我身边坐着,握着我的手好久好久;后来,她突然哭了,并说道:
“我和他结婚时,他是一个仪表堂堂的人物,特洛——后来,叫人伤心的是他变了!”
但这情形并没持续很久。哭过以后,她不久就镇静下来了,甚至也高兴了一点。她说,她的神经有点衰弱,要不她不会这样的。上帝饶恕我们大家吧!
于是我们赶回她在海盖特的小屋,在那里,我们发现了由早班邮件送到的米考伯先生写的短信如下:
我亲爱的小姐和科波菲尔:
刚在地平线上出现的希望美景,又被无法突破
的浓雾所围,那命中已注定要漂泊的可怜人的眼光再也看不到它了。
希普控告米考伯另一案的另一传票已发出(由
西敏寺皇家最高法院发出),该案的被告已成为本区掌有法律管辖权的法警之猎物了。
正是此日,正是此时,
就在前线崩溃时,
敌方那威骄的国王爱德华到了
——与之而来的是铁链和奴役!①
……………………
①这是苏格兰诗人彭斯的诗句,原题为《布鲁斯在班诺克本战场的演说》。
我就要置身于那法警拘捕中,置身于一个一个匆匆的结局了(由于精神上的痛苦超过一定限度后是不能忍受的,而我觉得我已经达到那限度了)。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将来的旅人,由于好奇(让我们希望除了好奇还有同情)而访问本地债务人拘留所时,在巡视那里的墙壁时,或许会(我相信一定会)对那些生出无限遐想,因为看见了那用锈钉刻下的模糊缩写姓名:
威,米
星期五于坎特伯雷
又乃:我重新开封启告,我们共同的朋友托马斯·特拉德尔先生(他还未离开我们,他一切都很好),已用特洛伍德小姐尊贵的名义偿还了债务和讼费;我自己和全家又处在红尘中幸福之巅了。
第五十五章 飓风
现在,我写到我一生中一桩大事件了。这件事是这么令人难忘,又这么令人害怕,这么和本书的已往许多事有千丝万缕剪不断的联系;从一开始讲到它,越往下写,我觉得它变大,就像一座平原上的高塔那样,而且觉得连我早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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