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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理就算不引退,宣战案目前也行不通了。”
“我就是不走,看总统奈我何?”
“总统有罢免总理之权。”
军官们起哄:“如果出此,我们就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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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大国的迷失(60)
总统批准了海军、司法、农商三部总长的辞职,只留下外交总长伍廷芳,不予批准。他已经打算让伍廷芳代阁了。段祺瑞怒发冲冠,鼻子一歪再歪。他接到日本政府传来的信息,他们对他是否维持总理职务相当留意,因此他已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他选择了一条危险的道路:和总统决裂。
军人们就如何把最后决裂的责任推给总统,互相交换了意见。第二天,他们推举了一位年老的督军领衔,联名呈请修改宪法,他们指责宪法对内阁和内阁总理的地位没有确实的保障。
由于受到内阁垮台的鼓舞,黎元洪对这份呈文不屑一顾。他知道美国公使已经向军方施加压力,如果他们发动任何推翻国会的运动,将得不到美国的同情。因此,总统的态度变得强硬起来了。
5月21日,督军团突然离开了北京。
事先没有任何人得到消息,然而,当事情发生以后,却人人都能意识到,这不是好戏的收场,而是刚刚开幕。只有黎元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
当满载军人的火车刚一驶离前门车站,总统便下令罢免段氏的职务。人们十分纳闷,总统哪来的把握呢?5月22日,黎元洪在为他的美籍法律顾问饯行时,心情愉快地对芮恩施说:“一切危险都过去了,我要免段将军的职,组织一个新内阁,并且让国会在不受强迫的情况下决定参战问题。”
芮恩施觉得很奇怪,他问:“不和段将军合作,政府能够维持下去吗?”
“哦,我想是可能的,”黎元洪说,“一切都已安排好了。”
芮恩施追问,总统准备依靠什么人来渡过目前的难关?黎元洪悠然自得地回答:
“张勋将军会帮助我的。”
黎元洪曾被西方外交家认为对政府具有现代概念,但他生活在充满帝王色彩的北京,在遗老遗少的包围之下,他真的理解现代政治的意义吗?仅仅一年多以前,他对袁世凯的帝制运动采取了不合作态度,但现在他却主动把复辟的危险引入庙堂之上,铜驼之侧。帝国的梦想:1917年7月1日,北京人纷纷燃放鞭炮,挂起龙旗,狂热地欢迎皇帝回来。中国的官僚都有一种根深蒂固的私臣意识,他们对“忠”的伦理判断,完全基于君臣“不贰”的私人关系,而非国家的利益。早在战国时期,这种君臣关系就高度官僚化了。
在被迫与共和制度妥协的前清官僚集团里,差不多人人都有某种程度的复辟倾向,只不过谁也没有张勋来得那么公开和强烈而已。这位长江巡阅使兼安徽督军的脑后,至今还挂着一条大辫子。他和北洋集团的头面人物不仅保持着密切来往,而且有着相同抱负。这些帝制分子包括前国务卿徐世昌、安徽省长倪嗣冲、山东督军张怀芝、直隶督军曹锟、福建督军李厚基,甚至还有副总统冯国璋。他们和张勋的区别,仅仅在于一个要绕大圈子,一个要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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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大国的迷失(61)
北洋集团的复辟梦想,可以一直追溯到它的创始人袁世凯那里。这位以“八十三天皇帝”闻名的独裁者,从不相信共和制度的合理性与必然性。即使在他承认共和政体的时期,他还是坚信,一般人民是极端保守的,拥护帝制的。
他的观点代表着北方官僚集团的普遍看法,这些人(乃至广大的平民百姓)从未受过真正的民主政治训练,他们在现代的代议制度面前显得茫然无措。什么民有、民治和民享,完全一窍不通。
离开北京只有几里地的乡下,人们就已经把总统的官衔和皇帝的新年号混为一谈了。拥护帝制的人常常把这作为例子,证明共和制度不曾引起一般民众的兴趣,中国没有真正懂得法治的人,所谓民主政治,言之过早,“不合中国国情”,恒为朝野最常听到的理由之一。中国人喜谈“以人为本”,然则在政治上一味强调以人为本、德治天下,最终必然导致人治,也就是君明臣良的理想国,而不是一个现代法治社会。
袁世凯乃两千年专制文化培养出来的权力狂,别说他有六镇劲旅,就算他手下只有六个排的大兵,也不会甘心屈从于墨写的法律。正如老子所说:“法令滋彰,而盗贼多有”,那些落草为寇,占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