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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
芝兰走了,我每天抱着芝芝睹狗思人,好不容易等到邻居的张海明、杨滨、苏瑁放学,还得等他们做完作业。以前我们五个人在一起玩,男孩儿们右手握着自己的左手腕,左手握着别人的右手腕给我们抬轿子,那时候我觉得真讨厌还得轮流坐,如果就我一个人就好了。
芝兰芝兰你回来吧我不跟你抢轿子了。
踢罐子的时候少了一个人,大家也都意兴阑珊,不约而同地解散。
还是难过。
没几天爸妈就帮我报了学前班,有一天没一天地瞎混着,无非就是认识几个新朋友,漂亮姐姐给我们讲故事,书本像连环画,我还记得“下雨天蜘蛛网上挂了几颗雨滴天晴后闪着卜拎卜拎的光芒像一串珍珠项链”也能讲整整一节课!偶尔要好的几个人约到家里画画,塑料盒子里的彩色笔一定要深色浅色左右分开,因为它们不是一个党派的;天蓝色要和粉红色并排在一起,因为它们love ;each ;other;金黄色要省着用,因为它看起来很珍贵。。。。。。
糟糕的是小伙伴们时不时打闹一场,经常不小心把被单画的多姿多彩活色生香,我妈开始约束,说以后只能在地板上画画,我倒是不在意。
我的生日在十二月二十五,那个时候中国还未时兴圣诞节,她们用彩色笔给我画贺卡,卡片上写了很多的话语,但有一句是相同的——
祝:杨沐同学生日元旦一起快乐!并且打着重重的感叹号。
可唯独没有赵芝兰的……
已经很多年没有认认真真地过生日了,每年平安夜里走在街边看到火红斑斓五彩缤纷的圣诞树时,我心里在想——
看呐,全世界都在庆贺
他们点燃礼花
他们虔诚祈祷
他们双手合十
他们在祝福我
祝我生日快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我把所有的这些小心翼翼都放进一个盒子里,我知道迟早有一日会记起它,于是在某个黄昏时刻,轻轻打开,慢慢回味。
早晨七点,妈妈给我打来电话,说过两天迁居,你有空回来收拾一下,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代劳。
肯定介意,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回家。
妈妈说我和你爸太忙了走不开,你叫张海明去接你,我说好。
联系了赵芝兰,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去看看?她万分歉意地告诉我工作太忙走不开。不敢多加强求。
其实行李不多,也就没麻烦别人。我并不知道新房子在哪儿,一下车就往故居跑,我的房间门没锁,床也没动过,估计还没开始整顿。里里外外视察了一遍,一如记忆里的模样,只因人丁稀少显得寂静冷清。不知不觉走到赵芝兰家门口,大门紧闭,阶梯缝隙里曾经长出了杂草,因为冬日严寒而枯萎,更觉凄凉。北风拂面,即使站在阳光底下也还是冷,心底弥漫的悲伤像被烧开的水忽然间沸腾起来,酸楚愈加抑制不住,在崩溃之前赶紧转身离去。
还是回到了即将要挥手告别的故居,爸妈都还没回来,想了想,从床底拖出一个盒子,包装纸已经掉色发黄,有的甚至剥落了,这是小学的成长记录箱竞赛,妈妈帮我包装上花的,虽然最后比赛取消,它却被我保留了下来,一留就是十多年,甚至会更久。我拿出一个红色香包,里面是一把床头柜的钥匙。所有童年的往事从抽屉和纸盒里倾倒出来,汩汩漫延到我身上,交汇,一直奔向望不到边的彼岸。
故事要追溯到河流的源头。
Part 3。如果,纯白能开出白蔷薇
小学一年级,领完课本进教室,我和短发的女孩同桌,她叫张薇。后来她告诉我,她的头发一长就会自然卷,那时候朋克风和失落非主流还没流行起来,我们只觉得茂盛蓬松的一头黑发很奇怪,所以她不留长发。
我们一见如故开始聊天,台上有人做自我介绍,我俩没听。轮到我了,我说:“我叫杨沐,今年7岁,赵芝兰是我最好的朋友。”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下台。老师问:“杨沐,赵芝兰是谁?”我说是我最好的朋友,全班哄堂大笑,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
后桌是林小山和李娟,都很活泼随和,转两次头就熟悉了。旁边的林学冬和谢登御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特别多话。各自介绍完了,老师开始安排座位,男女同桌,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表示抗议。
班主任五十多岁,留着酷似毛大爷的发型,全班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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