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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睡前叶央还在考虑这个问题,怔怔地盯着桌上的蜡烛。客船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固定的,包括烛台,以防船身颤动时蜡烛掉落而失火。
这艘客船总共十个房间,下层六个,上层四个,船头船尾雕龙画凤,一看就是富商家用的东西。叶央却很清楚,现在这艘船早就成了引来水贼的诱饵,商从谨让她住在二层最靠里的屋子,安全得很。
“希望水贼今夜就来吧。”临睡前她吹灭了蜡烛,推开窗子看了看外头黑沉沉的水面,行进速度比白天慢了些,却依旧快过骑马。
叶央能感觉出周围的房间里有不少人,那股隐隐的杀气让她从进屋起就汗毛直立。要是水贼晚一天来,那些人就要多藏一天,太辛苦了。
红衣师父把叶央教的极好,全身本领倾囊相授——不过他和当年的叶骏将军犯了同一个毛病,师父教功夫,亲爹教兵法,都忽略了文化素养和思想道德的建设,幸好叶央没长歪。
怀着对不法之徒到来的强烈渴望,叶央裹紧薄被,侧身背靠船壁沉沉睡去。
睡了约莫两三个时辰,船身突然晃动不止,幅度不大但她甚是警觉,立刻翻身而起。
——有人摸上船了!
叶央拢了拢睡得松散的头发,系好腰带,神经紧绷起来。商从谨要她在房间里安睡,可自从定城那一夜后叶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
瞧瞧把窗子推开一条缝儿,夜风送来湿润水汽,远处黑乎乎一片,天上无星无月,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叶央伏在地板上屏息听了许久,那些人似乎到了客船的底层,打斗声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立刻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声。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火光冲天,似是无数小船点着火把将商从谨的三艘船团团围住!叶央从地上爬起来,使劲推开窗子——果然,水贼来了!
水贼头子是哪个叶央分辨不出,正细看时,旁边的两艘货船里突然杀出不少人,和陆续上船的水贼缠斗在一块儿,乱影闪动之间,有些人掉进水里。空气里渐渐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混合着惨叫声及兵刃相击的清脆碰撞。
水贼生性凶残奸诈,肯定会首先对客船下手,故而商从谨把功夫最好的手下布置在了客船上,一左一右随行的两艘货船上,则大多是弓箭手。
——可惜今夜星月俱无,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让弓箭手们难以瞄准,只能借着水贼火把照明的光。
厮杀声还在持续,叶央本以为那些贼人不过是乌合之众,可她扫了几眼,在一扇窗里看见的粗略估计也得有百余人,暗暗吃了一惊。更让她震惊的是,商从谨的那些手下,全部身着军服!
错不了,进退之间训练有素,绝对是大祁的将士,难怪能信心满满地说来剿匪!
难道这人是朝廷派来的?
本地官府无力解决这些水贼,朝廷派兵是常有的事,可怎么会派个少年来?
叶央皱眉思索,门外突然传来一个重重的脚步声,嘴里不住呼喊着什么,仔细一听,居然是那个掌舵的中年汉子!
她也顾不得许多,只怕那汉子随意乱走遇上危险,于是开门出去,叫住了他。
“姑娘,你看!是水贼,是水贼呀!”中年汉子慌乱地指指脚下,急的脸庞涨红。
叶央敷衍地点头,“你不是早就知道这段河道有贼人出没吗?”
“水贼,是水贼呀!”汉子仍不住重复,撒开腿就往要往楼下跑去,“再不跑,咱们这条小命就交代啦!”
怎么遇到危险时一个两个都想着先跑?叶央非常疑惑,明明此时躲在客船三层的房间里就很安全了。船只并不比小楼容易攀爬,那些贼人想要到这儿,只能一层层杀上来。
叶央毕竟年岁不大,拉不住掌船出身的中年汉子,被他强拖了几步也来了脾气,右手五指作刀劈在他颈侧,中年汉子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睡一觉吧,醒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叶央这么说着,也打算回房接着休息,就是环境吵闹了点,忍忍吧。
转身的瞬间,商从谨自楼下走上来,还是白天那身月白绣银线的华服,看着晕倒在旁边的中年汉子,又看看叶央,带着歉意道:“叨扰姑娘了。”
“没事,明儿见。”叶央毫不在意。
明明外头就是将士和水贼的拼杀现场,他们二人的对话却比晚饭时还轻松,把喊杀声当成了背景乐,谁也不放在心上。
“少爷,少爷!”聂侍卫匆匆冲上来,脸色惊惶,像是遇到了什么大事一般,“不好了,贼人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