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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一九八六年了,为著处理那幢仍在加纳利群岛上的房子,我舍弃了许
多存有纪念价值的大件收藏,将它们送给了朋友和邻居。当那三尺高的古老水漏、
半人高的非洲鼓、百年前的铁箱、石磨、整套的瓷器杯盘,还有许多许多书画、石
头、罗盘、牛犁,以及苦心收集来的老钟、老椅子和老家具跑到另外一个又一个家
庭里去的时候,我看见了对方收到这些礼物时的欣喜,也看清楚了哪些东西的缘分
在那一刻,对我,已经结束。不,我没有悲伤,我很明白这一切的秩序━━它们的
来和去,都不只是偶然。
可是,在我手边还是拥有一批又一批可贵的东西,吴洪铭说拍吧。我非常高兴
的答应了。在那个工作到清晨的时光里,每当洪铭拍摄一件东西,我就很自然的在
一旁讲出那样东西的故事。在场的朋友们对我说,既然每一个故事都有它的因缘,
为什么不再写出来呢。起先并不想写,因为怕累,可是想到这些东西终究不可能永
远是我的━━即使陪葬也不可能与我的躯体同化,就算同化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么,人是必死的,东西可以传下去,那么,接著这份缘的人,如果知道这些东西
的来历━━由我才开始写的,不是收藏得更有趣些了吗?如果接缘的人再写下去,
那不是更好玩。终有一天,后世的人惊见古迹斑斓,他们会不会再藏下去呢?
就出于这种欢欢喜喜的心情,我拿起了笔,配著照片,开始写下一个一个故事
。
原先,是想给这些宝爱的东西分类刊出的,后来想到自己的思绪�在我日常生
活的不断思考里,我并不是有系统的、规则的、条律化的在思想,那不可能是我,
也不必如此,因为不是就不是。
我喜欢在任何方面都做一个心神活泼的人。对于天女散花这种神话,最中意的
也就是━━天女将花散得漫天飞舞,她不会将花刻意去撒成一个“寿”字。这不是
天女不能,是不为也。
于是,我将我的宝贝们,也以平平常常的心态去处理它们,既然每一个故事都
是独立的,每一样东西都有属于它自己的时间和空间,那么,我也不刻意去编排它
们,让手边抽到哪一张照片,就去写哪一个故事。毕竟这是一本故事书,不是一本
收藏书,硬性的编排,就失去了那份天马行空的趣味。
没有趣味的工作,心里不会想去写,又何必勉强自己动笔呢。
很可惜,以前刊载在《俏》杂志上的一批首饰精品,都不能在《皇冠》上重刊
了。那些已发表的部分,只有期待出书结集的时候,和有缘的人在书中见面了。
它躺在一个大花搪瓷的脸盆里,上面盖了一大堆彩色的尼龙珠串和发夹,整个
的小摊子,除了十字架之外,全是现代的制品,翻到这古旧的花纹和造型,我停住
了。然后将它拿出来,在清晨的阳光下琢磨了一会儿,只因它那么的美,动了一丝
温柔,轻轻问那个卖东西的印第安女人∶“是你个人的东西吗?”她漠然的点点头
,然后用手抓一小块米饭往口里送。十字架的顶端,可以挂的地方,原先扎著一段
粗麻绳,好似一向是有人将它挂在墙上的样子。
“你挂在家里的?”我又问,女人又点点头。她说了一个价钱,没法说公不公
道,这完全要看买主自定的价值何在。我没有还价,将要的价钱交了出去。
“那我就拿走啦!”我对那个女人说,心底升起了一丝歉疚,毕竟它是一个有
著宗教意义的东西,我用钱将它买了下来,总觉对不住原先的主人。
“我会好好的给你保存的。”我说,摊主人没有搭理我,收好了钱,她将被我
掏散的那一大堆珠子又用手铺平,起劲的喊起下一个顾客来。
那是在一九八一年的厄瓜多尔高原的小城RioBamba的清晨市集上。
图片中那个特大号的老鹰形状别针看起来和十字架上的彩色石头与铁质是一个
模样的。事实上它呈现在我眼前时已是在科鲁高原接近“失落的迷城”玛丘毕丘附
近的一个小村子里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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