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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笺子上的诗句低声读起来:“A flower was offered to me/Such a flower as May never bore/But I said ;”I've a Pretty Rose…tree;”/And I passes the sweet flower o'er。”
分散注意力果然有用,我吸口气,读下去的速度更快:“Then I went to my Pretty Rose…tree/To tend her by day and by night/But my Rose turned away with jealousy/And her thorns were my only delight。”
一下读完,三阿哥诧异道:“虽然发音不标准,但大体上一个词也没错,这是广东十三行送上来的,我收了预备明日誊好呈圣,还没给人看过,老四你是怎么调教的?老十四的英吉利文算学得最好,就他府里头也找不出一个这样的呢!哎,姑娘既会读,可懂翻译?”
四阿哥面上已恢复那副淡淡的表情,可仔细听还是听得出他声音有一丝波动:“三哥既然喜欢,玉莹你就勉力试试吧。不要怕错,尽管说。”
这还是我头一次听他叫我“玉莹”,我从不知道他的声音竟然也可以这么温柔,不过下回要想办法让他叫声“小千”我才知道到底爽不爽。
三阿哥见了他的大头鬼,说我的英语发音不标准?
我可是英语六级口试才考了三次就及格的人哟,他标准,怎么不发个音给我听听?还要我翻译,当我免费劳动力啊?
切,封建统治阶级就是腐朽,要不是四阿哥发话,我一定不翻译——不过四阿哥已经发了话,我要不翻译,万一他再来一句“拖下去打”,我就真的要精神崩溃了!
所谓打死我也不翻译,简单言之,就是:不打死,我翻译。
这点志气我还是有的。
好在这诗连英语四级的难度也不到,比较好搞定。
我又飞快默念一遍,才清清嗓,缓缓道:“这诗的表面解释是有人送给‘我’一朵五月里盛开的最美的花,但是,‘我’以家里已经有了一棵好看的玫瑰树为借口,拒绝了这朵花。于是,‘我’回到家里,日日夜夜精心伺候那棵玫瑰树,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玫瑰树因为嫉妒和怀疑而对‘我’不理不睬,它的刺竟然是我得到的唯一快乐……”
说到这,我心里格登一下,便停住了,本来要接着发挥说些象征意义中心思想什么的也都按下了。
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偏偏让我当四阿哥、十三阿哥面读到这首诗?
四阿哥略皱一皱眉,向三阿哥道:“这诗是谁选送的?”
三阿哥沉吟不语,似甚为难。
大阿哥道:“老四你刚回京,怪不得不知道,这诗是太子的大世子爷弘皙看中,广东十三行的事全经他手,现管。要是古体诗,咱们一百首也不难,但昨儿已报了皇上有英吉利诗呈上,这溜溜急的怎么换呢?”
这话一出,事涉太子爷,各人都不好表态。
我灵机一动,想起从前乘地铁时常在车厢上看到的一则英语名诗,遂小心翼翼道:“敢问大千岁的意思,只要现有一则英诗换上就不妨碍的?”
大千岁还未说话,三阿哥先奇道:“你有?”
我看一眼四阿哥,四阿哥微微点头:“你说。”
我回忆一下,朗声背道:“Auguries of Innocence/To see a wrld in agrand of sand/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and eternity in an hour。”
三阿哥听了,细细咀嚼片刻,拍手笑道:“好诗,好诗,又如何解法?”
我正等着他这话,笑道:“一颗沙中看出一个世界,一朵花里看出一座天堂,把无限放在你的手掌上,将永恒在一刹那间收获。”
这话一说,连四阿哥也合掌道:“我佛拈花一笑曰,佛体本无为,迷情妄分别。法身等虚空,未曾有生灭。有缘佛出世,无缘佛入灭。处处化众生,犹如水中月。非常亦非断,非生亦非灭。生亦未曾生,灭亦未曾灭。没想到英吉利人做的诗里也有这番见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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