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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走,所以我又来了北都。”
崔婆婆艰难地抬起手,擦掉了眼角的热泪,叹息着说:“我就像只小船,他就像码头,我总想靠岸,可码头里挤满了船,我等啊等,几十年过去,还是等不到。我终于明白了,这不是我能靠岸的码头,我走错了,可是已经回不了头了。”
“可人生就是这样了,不亲自走一次,又怎么知道是错的呢?”
……
于江江并不是容易感动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于江江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五十年,不是七年,不是十年,是一个女人真正的一生。
一个平凡的农村老太太,竟用了一生的时间去等待一个已经被遗忘的承诺。
女人的傻真的是没有底线的。于江江心疼极了,也难受极了。
除了流眼泪,于江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就在于江江哭得不可自抑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段沉扶着饶老进来了。段沉的表情很是沉重。他抬头看了一眼崔婆婆,又深深地与于江江对视了一眼。
很明显,他们一直在门外听着。此时此刻,饶老脸上满上泪痕,水汽留在已经起了褶子的皮肤纹理里。仿佛是一条长河,流过那些曲折坎坷的岁月。
饶老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完整了。
他也和于江江一样,第一次从崔婆婆口中听了那些他走后的故事。
悔恨,愧疚,遗憾……五味杂陈的情绪已经彻底将他击溃。
他蹒跚地过来,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一枚很古朴的黄金戒指。
“冬梅,我当年……是真的想回去的……”
看着那枚带着年代的戒指,崔婆婆无声地落着泪。
她拒绝了那枚戒指,也真正拒绝了饶城山老人的赎罪。
那么遗憾,也那么绝望地说:“这么多年,我没有后悔当初跟了你。只是如果有下辈子,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
大概一切都有预兆吧,当天晚上,崔婆婆突然病发,抢救了六个小时无效,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于江江想,也许,这才是她真正最幸福的时刻吧?一切终于解脱。这一生,她真的活得太累太累了。
两次孤身上来北都,可北都什么都没有给她。这个世界对她总归是太过残忍了。
和她的解脱相反的,是饶老身上背负的沉重枷锁。
崔婆婆去世后,他们之前闹得结婚风波、家庭内战也随之落幕。
段沉顺利拿到了二十万,而于江江也毫无悬念,在那场打赌里输了。
耗费了两个多星期的案子,明明最后一无所获,可于江江却觉得自己似乎还是得到了些什么。
赢了打赌的段沉看上去心情并不算太好。两个人都在两位老人身上耗费了时间和心力,起初可能只是工作,甚至是好玩。可后来,他们是真的将心放了进去。
这样的结局,不管是于江江还是段沉,都有些不能接受。
没有和段沉握手言和的于江江在崔婆婆的葬礼上碰见了他。
看着以未亡人身份为崔婆婆守灵的饶老。于江江一声叹息。
她问段沉:“男人为什么这么容易变心?女人又为什么这么死心眼?你说崔婆婆会不会后悔用一辈子去等这样一个男人?”
段沉沉默地站在原地,也没有回头,只是专注地凝视着前方,他的侧脸此刻看上去冷峻又清隽,让人觉得似乎和他有种无形的距离感。
半晌,他突然对于江江说:“如果会后悔,那就不是爱了。爱的另一种表现方式,大概就是执迷不悟吧。”
第十五章
段沉那认真的表情,让于江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感慨。
其实于江江对段沉已经有了不少改观。和他表面的玩世不恭不同的是,段沉是个其实是个心思很细腻的男人。对女孩子很体贴也很包容。任何时候都很遵从于lady ;first的原则,即使是和于江江的竞争。
从生活中一些小细节来讲,段沉很像欧洲那种旧贵族绅士的感觉。但他似乎并不喜欢于江江关注到他这些难能的优点。每次于江江稍微有些感动,准备道谢,他总会说出让她翻白眼的话。
每次碰到于江江,被于江江揶揄完了,段沉都会送于江江回家。偶尔也会主动打电话“问候”几句,非得把于江江惹得抓狂骂他几句他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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