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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民一场!
“丞相可是又在忧国忧民了?”
文天祥这里正叹着气,张弘范已经提了许多珍馐美味进来。这几日他一直如此,虽然知道这员大宋的重臣断不会因这些入口的东西而改了自己的意识,但总归是对他好的,纵然是铁血的草原枭雄,也要有柔情的一面,莫非这汉人就没有么?
文天祥见张弘范走了进来,面色立时变得坚凝:“有劳元帅,只放些水和馍即可,——若要送文某人上路,文某人也不要吃这些蒙古人的东西!”
张弘范笑道:“丞相只食水和馍,无非就因这些东西是天地之物:水乃河流所取,馍乃精麦所制。丞相心有天地,便食这天地之物,既心有天地,却如何不能心有百姓?”
“我如何不想到百姓?”文天祥甚是奇怪。
张弘范兀自坐了下来:“张某不敢在丞相面前居功,只因是各侍其主,恁谁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只是丞相可曾听过张某的名字?”
文天祥微微点了一下头,却不吐半字。
张弘范又道:“十几年前,承蒙大汗信任,张某自顺天调任大名,因减免了灾民的全部租赋,被人冠以‘专擅之罪’。可张某正是心想了百姓!那年适逢大水,收租的官吏们又非法加派,百姓怨声载道,如何能过安稳日子!此后,也正因大汗是明智之君,听罢了张某的诉说,非但没有治罪,反而称赞张某的治国之道。张某正是心想百姓,才不去理会什么‘专擅之罪’,因也信得大汗绝非昏庸无道之君!可丞相如今只为一个名垂千古的美名,便要置百姓的安稳于不顾,难道不是昏庸、糊涂之举么?”
文天祥听罢笑道:“张元帅的话似是有理,可文某人却不敢苟同。张元帅之举自是为百姓着想,但元帅本为汉人,却在为入侵中原的蒙古人做事,是为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辈!试问:莫非只有为蒙古人做事,才能得到百姓的拥戴么?不然!偌大中原,抗击蒙古人者多人,准备以身殉国者也有多人。文某人同他们一样,只是不愿背弃列祖列宗!中原为汉人的天下,如何能让草原烧来的异族野火占据!”
“丞相的气节倒是让人好生佩服!”张弘范赞叹着,面色却正色下来,“张某已劝了丞相许多时日,既丞相一直不肯动摇,那倒也无妨,此事可暂且放下。早闻丞相满腹经纶,言辞诗句又颇得百姓称赞,不若丞相休书一封与张世杰张太傅,让他前来崖山相聚,如何?”
文天祥淡淡一笑:“文某人如今在这里,已是不能护得乡亲、父母安稳,甚于叛逃。文某人不能保护双亲,莫非还要教与旁人背叛双亲?”
张弘范一声冷笑:“丞相不做得背叛之事,如何成全你的千古美名?你不做得背叛双亲之事,倒是说你的‘孝’,却不曾记起你还有两个女儿么?若你去了,你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又将去往何处?”
原来,文天祥被俘后,其妻子欧阳夫人及两个女儿柳娘、环娘也相继被元兵俘获,只是未曾送往崖山、临安,而是一路押往大都。忽必烈念其是文天祥的家眷,便没有依照以往的惯例将三人分给军中的将士们做别妻,而是派人将三人好生看管起来,命柳娘、环娘陆续写了多封书信与其父,劝其降元,并对三人许下“令尊降元之时,便是骨肉相见之时”的诺言。然而,文天祥虽收到多封两个女儿送来的书信,却仍不改变自己的决断,而今又见张弘范再次提及,心中更是悲愤。
“人谁无妻儿骨肉之情,但今日事已如此,于义当死,乃是命也!”文天祥语气平淡如水,说出的话来却是那般凄壮。
“好罢……”张弘范知晓今日的劝诫再无结果,只得暂且作罢,起身便要出去。
“元帅稍候,文某人有一诗句赠与元帅!”
“……”
张弘范不知他要写些什么东西,只知对方是文武兼备的奇才,故此也是看过一些他的诗句,或凄凉悲壮,或慷慨激昂,但大多是激人投身报国的句子,故此也有对外敌的不屑在里面。
“丞相不必焦急,张某等候便是,”张弘范坐了下来,静待佳句。
于是,红木文案后,文天祥挥毫泼墨,似是一气呵成般地,只一会的时候,偌大的纸张上便落成一则七言佳作,不等墨迹干透,文天祥便将纸张拿将过来。
“还望元帅好生读过,若能传至你们的驸马、汗王处,文某人还要谢过你的!”文天祥依旧不改语气。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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