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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读书是好事。”明锦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放软了些,“只是我也听爹爹说过些傅家从前的事情,齐家还没出过读书人,表哥若是求功名,需得做好准备受一世冷眼,寄希望于子女。”
齐靖宇面色变了,盯着明锦,像是想看出她究竟是何意图,半天才道,“齐家,是农户。”
从来商户最贱,齐家并没有改籍,也购置了田产,那些铺子生意也都是挂名宣称是随意的小买卖,并不是主业,大多数商人也都是如此,大家心知肚明,也不拿他们真当农户看待。
“文人自来清高,就连傅家如今都要受人轻贱,更何况农户出身的表哥?爹爹为了读书人三个字,受了一世的清贫没敢动半点别的心思,也是为了傅家后人仕途平顺些,”明锦淡淡道,“表哥自问能受得这些吗?”
若是齐靖宇认为傅家老爹懦弱无能不思进取,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傅家在读书这件事上面的坚守和忍耐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傅老爹如此,傅老太太更是。
老太太从不做无理取闹的事,她跟齐氏之间的矛盾与其说是婆媳之间的不融洽,倒不如说是是否向现实妥协的争斗。
明锦自然不会真把那些迂腐的观念当信仰,却也不得不佩服古代人在这个问题上的坚定,连一个鬓发斑白的老太太都傲气的让人心服口服。
齐靖宇脸色红了又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若是表哥能高中,自然另说。”明锦又道,“只是表哥如今也不是总角顽童,从头开始学,怕是也难在而立之年读懂四书,等年纪大了再慢慢往上考,才华暂且另论,若是遇到考官徇私,又是好几年的耽搁,真能成才,谁知又得多久?”
齐靖宇显然也想起自幼读书的傅老爹,连他都屡试不第,难道自己就能保证顺利高中?他已经到了婚配年纪,再从蒙学开始读书,家里人能同意他耗费数十年去搏一个未知的结果吗?
“这就不是表哥一人的事情,而是整个齐家的事情了。表哥若真要走这条路,还需跟家里商量妥当,更得下定了决心,走到底才行。”明锦见齐靖宇显然听进去,声音放缓。
“是我莽撞了,”齐靖宇终于白了脸,苦笑道,“这世间,这世间……”他话说了一半,却叹了口气,再也说不下去。
在这个时代,人一出生很多选择就已经注定了,不是不能变,而是改变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多人承受不起。
“表哥若是想读书尽可以来求教爹爹,”明锦笑道,“谁说读书只为了求功名?管铺子算账不也得学算术?”
齐靖宇牵扯了一下唇角,勉强对明锦笑了,“多谢。”
明锦见他不再抽风,终于安心,端起桌上的茶杯润喉,却扭头碰上陆湛的目光。
他手里还拿着那把小刀,目光投在她身上,像是审视,又像是思索,却没带半点笑意,更没有任何暧mei或是柔和。
明锦心里咯噔一声,光顾着明澜的终身大事,怎么把这个主儿忘了,忙起身替陆湛倒茶,对他微微一笑。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陆湛面色平淡,“他说得也没错,守着田产比起担惊受怕,虽然清贫些,总是稳当些。”
这些天陆湛也从未读过半个字,干活的时候更是像个地道的武夫,可这一张口却冒出圣人之言,是陆家书香的熏陶,还是这几天他根本就是在伪装?若是伪装,这会儿怎么又说了这样的话?
明锦轻轻咬住了唇,忽然发现自己压根就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他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赞同还是反讽?
她想了一会儿,偏头道,“你既然明白‘君子不立危墙’,自然也知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姑娘的意思,”陆湛忽然轻笑出声,“圣人之言也能用在商人身上?”
明锦心中一凛,却知道这件事情回避不得,她的母亲便是商户出身,傅老太太在家对齐氏诸多管束也是为了这个,若是陆家要从这里挑事,将来估计她也要受此拖累,不若开诚布公的讲明白。
“林中虽多歧路,终将殊途而同归。”明锦淡淡道,“既称圣人大道,万事万物无不依循此理。那些劳累的、危险的事情,总有人要去做,就如同一个国家总要有守护他的将士一般,这些年边关可谓是国之危墙,可若没有这些肯立危墙之下的人,我们这些平凡百姓也不能安居乐业。”
这是在扯开话题说陆湛了,虽然商户卑微,可朝中重文轻武,武夫自然地位也并不高,她的意思很明白,你别嫌弃我娘家里是商人,我自然也敬你是保家卫国的将士,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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