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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又去抓她的手,被女子愤然打掉。
他又去抓,女子又打掉,显然很生气,脸色有些苍白,胸口急速起伏,一副全身戒备的模样。
因为牵动了身上的伤,凌澜同样微微喘息,但是,他终究还是捉住了女子的手。
强行掰开她的五指,他在她的掌心上写道:“我是哑巴,所以不能及时表达自己的意思,可能让你有所误会,我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看不下去你赤足踩在地上。”
女子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凌澜放开她的手,艰难地直起腰身,他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口,有殷红透衫印染出来。
伤口又裂开了。
所幸女子的眼睛看不到。
凌澜蹙眉,伸手按住伤口,看了女子一眼,便拾步走回到堂屋里面,坐在矮榻上,缓缓解开袍襟,检查着自己的伤。
昨日是殷大夫帮他包扎的,他没看到,今日一看,自己都没想到。
在堂屋条桌上殷大夫的药箱里找了一些药,敷在上面,他重新包扎好。
正低垂着眉眼打绷带,不知心中所想,忽然,一个瓷碗伸到他的面前,他一怔,抬头,就看到女子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瓷碗。
瓷碗里药汁黑浓,袅袅热气升腾。
凌澜怔忡了片刻,垂眸看向她的脚,鞋袜已经穿上,视线又上移,看向对方的脸,虽然小脸上依旧清冷一片,没有任何表情,可是,她主动端药过来给他,还是让他有些意外,尤其是经历刚刚那件事之后。
伸手将药碗接过,女子站在他面前没有走,一副要亲眼“看着”他喝下去的模样。
凌澜端起瓷碗呷了一口,试了试药温,接着便仰脖,一口气将瓷碗里腥苦的药汁饮尽。
女子伸手,他将空碗放在她手中。
其实,他很想说,他有手有脚的,反而让她一个看不见的人来照顾,不需要的。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也不会说,因为,他很受用。
她的照顾,他很受用。
不过,午膳是他做的。
当然,他肯定不会一个人默默地做。
做之前,他告诉她他不会做饭,从未做过,所以,没办法,她只得从旁指导。
他生火烧水,她站在灶边的池边帮他洗菜。
他坐在灶膛前面,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微弓着身子,摸索着、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模样。
云袖轻挽,露出一大截莹白的皓腕,水声哗哗在她的手间流淌,他起身走了过去,在她的身旁站定,抬手,想要将她垂掉在额前的几缕碎发顺到耳后,可手刚伸到半空中,又停了下来。
默然走开,他淘米下锅。
菜是在她的指导下完成的。
家里只有青椒,茄子,冬瓜,西红柿,所以就烧了两菜一汤,清炒茄子,红烧冬瓜,番茄蛋汤。
因为昨夜说了自己不吃“瓜”类的东西,所以,平素比较喜欢的冬瓜他一口也没碰,只得继续吃茄子。
当然,殷大夫不在,给女子夹菜的重任自是由他完成。
两人面对而坐,凌澜忽然觉得好像回到了相府,他在她房中秘密养伤的那段日子。
两人也是一起生活,一起用膳。
只不过,彼时,她很开心,话很多,而此时,除了“谢谢”,她几乎不跟他多言。
很淡漠,很清冷,也非常沉静。
有时,他甚至怀疑,她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几次,他想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却都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强行抑制了下来。
他不能赌。
*
山村的夜很凉。
凌澜负手站在窗前,静静望着窗外的夜色,经过暴雨的洗礼,天幕湛蓝,连星子都显得格外明亮。
远处的稻田里蛙鸣声一片,窗外夏虫唧唧、蛐蝉声声,不时有萤火虫一闪一闪从窗前飞过。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睡了没有?
用过晚膳以后,她就回了里屋自己的厢房,一直没有出来,他又不便贸然前往。
她的眼睛看不见,不能约她看星星,也不能带她看萤火虫。
难道喊她一起出来乘凉?
时辰还早不是吗?
犹豫了片刻,他来至她厢房的面前,有烛光透过门缝射出来。
看来,人还没睡。
抬手,他轻轻叩了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