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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慈祥笑容栩栩如生。
“她是我的房东,这个月我缴不出房租,她让我用图画做抵押。”
“她是个好人。”
“嗯,她的确是个好人。”晁宁同意,对这个亦师亦友的房东,他有无数感激。“从这里,你可以看出穷画家的悲哀。”他想起父亲的话,苦笑。
父亲料准了,料准画家养不活一家人,画家撑不起一份正常生活。
“曾经有人告诉过我,蒙马特又称作画家村,聚集从各地来的艺术家,未成名的、想成名的,他们在一把把小圆伞下替人们作画,怀抱着对绘画的崇高理想。他说,往往是未成名的画家才对艺术怀抱理想,等到功成名就,名气利益成了吗啡,吸引着艺术家创作人们喜欢的东西,理想逐渐变成空话。”
“画家的理想?”他曾经有过,不过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不回答,他持续手边工作。
程黎低头,把新写下的一行字递到他面前——
“他要我记得,不管画出来的东西是丑是美丽,画画本身就是幸福的事情。”偏头,她企图从他眼里寻找幸福感。
他回眸看她,叹一口气。“你说的是理想、是理论,在现实生活中无法存在。”
“不会的,他告诉我,有阳光就有影子,有见光面就有背光面,也许眼前你在背光面,哪一天你找到见光面,会发现生命有趣的地方,多到你无法想象。”
“看来‘他'对你说过不少话。”挑挑眉,一丝不自觉的挑衅出口。
“他对我说的话很少,但每句我都记得。”
“他对你很重要?”
“嗯,在遇见他之前,我的生命只有灰色,是他送给我许多颜色。”
“从此以后你不同了?”他的言语中居然含了几分醋意!?低头莞尔,晁宁取笑自己。
“对,他给的颜色教会我认识幸福。”微笑,风自她发梢吹过,她的金黄花田、她的夏日午后,一个大哥哥向她的生命挥舞魔棒。
落入回忆里,浅浅笑意噙在嘴角缝隙,闲逸情致浮在她脸庞,侧眼,晁宁看得痴了,换过画纸,他抓起笔,迅速在纸上勾勒她的幸福……
回神,程黎在画纸上看见自己,不过寥寥数笔,他勾勒出她的神韵。
清灵双眼、小巧红唇,淡然的眼光里有着浅浅哀愁,那哀愁是与生俱来的,即使是微笑时候,忧愁仍存。
程黎没阻止他,细细看着自己在他笔下成形,他专心、她认真,就像那天午后,金黄阳光、金黄花田,金黄的春天里有她金黄色的回忆。
当他停下笔,换程黎提笔。“你把我画得太好。”
摇头,他不认为自己画得好。“我画不出你眼里的忧郁。”
“你看错了,我眼里有快意,没有忧郁。”她否认他的说法,过去一个半钟头里,她满心满眼全是愉悦欣喜。
“假设你承认我是画家,就必须连带承认,我有一双敏锐眼睛,我的观察入微,很少出错。”
他的食指欺上她的眼睛,她一瞬不瞬没回避。
“你的眼睛是淡褐色的。”他说。
程黎没反对。
“你的眼眶下面有淡淡的黑眼圈,昨天没睡好吗?”
摇头轻笑,在飞机上,很少人能睡好觉。
“你的五官让我感觉熟悉,彷佛我曾经见过你。”
许多人说他冷酷,说他不讲话时的表情让人害怕,但他乐意说话,在面对她时。
“我也觉得你面熟,我们见过吗?在台湾的时候?”
不是人人都读得懂手语,所以她练就一身写字好本领,写得又快又清晰。
“我想没有,如果有,我会记得你。”他笃定。
法国夏天,太阳九点才渐渐下山,晁宁看看手表,将近六点,他收拾画具,将程黎的画像交给她,第一份工作结束,接下来是另一个工作时段。
“我该付多少钱给你?”
她拉拉晁宁袖子,把笔记簿放在他视线前面。
“不用,是我自己想画的。”挟起画具,越过人群,他迅速往白教堂方向走。
她是该收下画纸,点头一声谢,结束这个观光景点,但是……她不想,不想结束这个短暂交集,任性也好、冲动也行,程黎随着自己的心意,小跑步跟在他身后。
观光客让一部部的游览车接走了,追人变得容易。她在下阶梯时追上他,拉住他的衣角,迫得他回头。
送给他一张灿烂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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