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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班决不能再教了。你该请校长找人代她的课,并且声明这事是学校对不
住孙小姐。”孙小姐道:“我死也不肯教他们了。我真想回家,”声音又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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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辛楣忙说这是小事,又请她同去吃晚饭。她还在踌躇,校长室派人送
来帖子给辛楣。高松年今天替部里派来视察的参事接风,各系主任都得奉陪,
请辛楣这时候就去招待。辛楣说:“讨厌!咱们今天的晚饭吃不成了,”跟着
校役去了。鸿渐请孙小姐去吃晚饭,可是并不热心。她说改天罢,要回宿舍
去。鸿渐瞧她脸黄眼肿,挂着哭的幌子,问她要不要洗个脸,不等她回答,
检块没用过的新毛巾出来,拔了热水瓶的塞头。她洗脸时,鸿渐望着窗外,
想辛楣知道,又要误解的。他以为给她洗脸的时候很充分了,才回过头来,
发现她打开手提袋,在照小镜子,擦粉涂唇膏呢。鸿渐一惊,想不到孙小姐
随身配备这样完全,平常以为她不修饰的脸原来也是件艺术作品。
孙小姐面部修理完毕,衬了颊上嘴上的颜色,哭得微红的上眼皮,也
像涂了胭脂的,替孙小姐天真的脸上意想不到地添些妖邪之气。鸿渐送她出
去,经过陆子潇的房,房门半开,子潇坐在椅子里吸烟,瞧见鸿渐俩,忙站
起来点头,又半坐下去,宛如有弹簧收放着。走不到几步,听见背后有人叫,
回头看是李梅亭,满脸得意之色,告诉他们俩高松年刚请他代理训导长,明
天正式发表,这时候要到联谊室去招待部视学呢。梅亭仗着黑眼镜,对孙小
姐像显微镜下看的微生物似的细看,笑说:“孙小姐愈来愈漂亮了。为什么
不来看我,只看小方?你们俩什么时候订婚——”鸿渐 “嘘”了他一声,他
笑着跑了。
鸿渐刚回房,陆子潇就进来,说:“咦,我以为你跟孙小姐同吃晚饭去
了。怎么没有去?”鸿渐道:“我请不起,不比你们大教授。等你来请呢。”
子潇道:“我请就请,有什么关系。就怕人家未必赏脸呀。”“谁?孙小姐?
我看你关心她得很,是不是看中了她?哈哈,我来介绍。”“胡闹胡闹!我要
结婚呢,早结婚了。唉,‘曾经沧海难为水’!”鸿渐笑道:“谁教你眼光那样
高的。孙小姐很好,我跟她一道来,可以担保得了她的脾气——”“我要结
婚呢,早结婚了,”仿佛开留声机时,针在唱片上碰到障碍,三番四复地说
一句话。
“认识认识无所谓呀。”子潇猜疑地细看鸿渐道:“你不是跟她好么?夺
人之爱,我可不来。人弃我取,我更不来。”“岂有此理!你这人存心太卑鄙。”
子潇忙说他说着玩儿的,过两天一定请客。子潇去了,鸿渐想着好笑。孙小
姐知道有人爱慕,准会高兴,这消息可以减少她的伤心。不过陆子潇像配不
过她,她不会看中他的。她干脆嫁了人好,做事找气受,太犯不着。这些学
生真没法对付,缠得你头痛,他们黑板上写的口号,文理倒很通顺,孙小姐
该引以自慰,等她气平了跟她取笑。
辛楣吃晚饭回来,酒气醺醺,问鸿渐道:“你在英国,到过牛津剑桥没
有?他们的导师制 (Tutorialsystem)是怎么一会事?”鸿
渐说旅行到牛津去过一天,导师制详细内容不知道,问辛楣为什么要打听。
辛楣道:“今天那位贵客视学先生是位导师制专家,去年奉命到英国去研究
导师制的,在牛津和剑桥都住过。”鸿渐笑道:“导师制有什么专家!牛津或
剑桥的任何学生,不知道得更清楚么?这些办教育的人专会挂幌子虎人。照
这样下去,这要有研究留学,研究做校长的专家呢。”辛楣道:“这话我不敢
同意。我想教育制度是值得研究的,好比做官的人未必都知道政府组织的利
弊。”“好,我不跟你辨,谁不知道你是讲政治学的?我问你,这位专家怎么
说呢?他这次来是不是跟明天的会议有关?”“导师制是教育部的新方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