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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打电话或发短信,甚至引诱她们星期天来叠翠山相会。对他的行径,慧昱多次提出批评,觉通却说:“净土不离秽土,莲花不离污泥,我做秽土,做污泥,恰好衬托了你的清净与高洁,如此说来,我也是在做功德,明白吗?”慧昱只有摇头苦笑。他也想过向班主任报告,还想过在半月一次的诵戒会上公开揭发,但他想想人家是亿万富翁的孩子,便又把念头悄悄按捺住。他想,安排我与觉通同住,也许是佛祖对我的考验呢。那我就把宿舍作为道场,刻苦修行吧。
双手合十 第一章(3)
与魔鬼同住,修行格外艰难。经常的情况是,晚上九点半,熄灯的板声响过,慧昱关灯在床上打坐了,可对面的觉通还在上网。那电脑荧屏亮亮的,映得他脸色发蓝,活赛个魔鬼。慧昱知道,觉通又在聊天,他化个名字,没人知道他是出家人,更没有知道他还是一位学僧。慧昱想,你愿堕落就堕落,反正我要有正信正行,于是就自己坐自己的。可是觉通经常一边上网,一边向他讲起女人,弄得他坐不成禅,心烦意乱。记得今年秋天有一回,觉通还叫醒已经入定的慧昱,将电脑搬转,让他看网友发来的照片。慧昱睁眼一看,心立刻急跳起来,原来那是个穿着极少的女孩,于是急忙闭目合掌:“阿弥陀佛!”觉通又说:“你怕什么?你睁眼看看,然后做不净观、白骨观不就得了?”慧昱还是不睁眼不答话,只是念佛。觉通拍一记大腿笑道:“哈哈,纵是白骨也风流!”而后再不理慧昱,将电脑在大腿上放正,又弓腰低头鼓捣起来。慧昱趺坐在床,默念佛号,以求收心止念。然而,他看到的那个女孩还是在眼前晃悠。晃悠片刻,又变成了孟悔。孟悔歪着一张小脸,斜视着他说:俺就看你好,俺就看你好。这时,慧昱心中大乱,丹田鼓胀,那欲帜也高扬起来。他烦躁地咽下一口唾沫,对孟悔做不净观,想像她九窍常流,污秽不净,剥去一张皮就是个屎包。还做白骨观,想像她皮囊去尽,只剩一架白骨站在那儿。然而这些都不中用,因为他无法驱走耳边那个含情脉脉的女声。慧昱心急如焚,额上冒汗,连屁股都坐不稳了。他想,我带了这个业障,今后可怎么办呢?
现在从孟忏那里得知,孟悔又要去叠翠山找他。他没等到放假,前天期末考试一结束,便向班主任心澄法师讲了这件事情,说他想早一点离开学院。心澄法师早就听慧昱讲过孟悔追他的事情,立即点头同意。于是,今天一大早他就动身,实施了他的逃遁计划。
在这陌生的芙蓉山里,他第一次见识了异样的雪天。
那雪的下法很特别。他在山下,还能看得见西斜的冬阳和芙蓉山那庞大而优美的轮廓,但到了山半腰,却见云遮雾罩,远近峰峦悉数不见,连路边的树木也模糊不清。再走,就发现无数小白点儿在他眼前飞,有的飘然横走,有的悠然上升。他想,这是雪吗?用手接几粒看看,是雪。可这雪怎么不是在“下”,而是在飞?他想了想,便明白自己是走进雪云里面来了。
原来高山之上还有如此妙境。怪不得师父要一个人住到这里。慧昱向山上看一眼,愈发加快了攀登的脚步。
雪粒虽在飞舞,但毕竟有落下的。慧昱的身上,眼前的地上,渐渐地白了一层。
与雪俱来的冷也让他感觉得真切。因为光着头,两只耳朵像遭了猫咬,是一种锐疼;脑仁儿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紧,是一种钝疼。他身上虽然穿了絮棉僧袍,但现在就像披了薄纱似的,根本挡不住那凛冽的风,于是寒噤连连,浑身哆嗦。
越往上走,那云的含雪量越大,他眼前尽是漫舞的雪花。好在路只有一条,只管向上走就是。走了半天,越过一道山梁,前面忽然出现一道山谷,谷边石壁上刻有“清凉谷”三字。谷底是一条山溪,溪两边尽是落了叶子的合欢。溯溪而上,两边竟然没有一棵杂树。他想,怎么有这么多的合欢呀。这树也叫芙蓉树,芙蓉山肯定是由此得名。
再往上走,便是更陡的石阶路了。他不知道这山还有多高,这路还有多长。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师父住在山中什么地方。
“师父!”
“师父!”
“我是慧昱!”
他在一棵高高大大的合欢树下站定,放开嗓门喊了起来。
立即有了响应。但那是山峦的回声,不是师父。
他又往上走,走一段便喊几声。
暮色四合,天暗了下来。慧昱有些着急:这样的雪天,这样的荒山,如果找不到师父可怎么办?于是,他走得更急,喊得更急。他嘴里喷出的一团团白气,竟把面前的雪花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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