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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想到江逐流忽然间会过来,他只是听留守县衙的衙役们说昨日县丞大人的家眷来了,今日想让江逐流多休息一会儿,没成想最后还是惊动了江逐流。
张保这边一闪开,门口呼啦啦拥进一群人,乱七八糟地跪在地上高喊:“大人给小的做主啊!”“大人为小民伸冤啊!”“大人一定要惩治那个恶徒啊!”
一时间公堂上闹哄哄的,都快赶上戏班子散场了。
江逐流顿时头大了起来,他拿着惊堂木重重地一拍道:“肃静!”
两边的衙役见县丞大人发威,立刻用齐齐地用水火棍敲击着青砖地面,嘴里拖着喊着:“威武!”
只是阳县两年多没有知县和县丞升堂,众衙役们好久没有配合过了,所以喊出的声调或高或低,拖延的时间或长或短,听起来高低不一、参差不齐,这场面很让江逐流怀疑他不是真的在升堂,而是在某一个影视城在看一帮拙劣的业余演员在表演。
不过这毕竟是真的县衙,虽然衙役们威武声抑扬顿挫如夫子诵经,公堂上的百姓还是乖乖地跪在那里安静下来了。若是再闹,惹怒了县丞大人,一支黑签扔了下来,少不得又要吃上一顿笋烧肉。
江逐流坐在公案之后暗自奇怪,今日怎么会有这么多人过来告状?
关于当时的审案程序江逐流也基本上知道个大概。若是百姓有冤屈,先赴该管州县衙门击鼓告状,值班衙役先问明事由、案情轻重、有无词状。若无呈状,则带告状的百姓去找代书帮写,这代书好比是后世的律师一样,需要经过官府同意并在官府备案之人才能担任。代书替告状的百姓写好状纸后,由值班衙役将状纸呈知县或者县丞过目,决定准讼日期、交县尉办理有关审案事宜,出差票传唤原被告及干连佐证到案。
如遇命盗等紧急案件,值班衙役要立即禀报知县或者县丞出签派人究查。如遇案情重大,将情况回明本县主官,本县主官将立即坐堂单方问供,各房吏役伺侯,刑房迅速出票派差役查拿究办。
若属细微小事,当事人动辄击鼓喊冤,本县主官即行升堂,动用刑罚责惩击鼓人,以严肃法堂,抑止小民随意兴讼起诉的刁风恶习再次发生。
方魁和方磊属于有功名在身,到县衙门打官司享有特权。可是今天江逐流看着公堂下跪着的二三十号人,个个都是平民百姓的装束,不像是有功名在身,他们这样冒然闯上公堂,就不怕县太爷的板子侍候吗?
想到这里,江逐流又一拍惊堂木道:“堂下之人
所为何来?”
跪在下面的人互相看了看,一个胆子大的人抬头说道:“禀告大人,草民是过来打官司来的。”
“对,我们都是打官司来的。”
见有人带头,其余的人纷纷跟着说了起来。
“打官司,好啊!”江逐流点头笑道:“你们可否知道,未经本县传唤私自闯上公堂的首先就要挨一顿板子?”
公堂两边的衙役又齐声喊威武,这次就整齐了很多。
行刑手的巴掌也痒痒起来,他们在一旁摩拳擦掌,已经两年多没抡过杀威棒了,今天终于有机会使用一下,煞煞这帮刁民的威风!
“禀大人,草民们愿意受这二十下板子,只求大人再打过板子之后为草民做主审理官司即可!”
公堂下的人们一边磕头,一边齐声回答。
江逐流心道,这可就奇怪了,怎么还有人跑过来求自己打他板子的?而且还不止一个。难道说这二三十个人都患了失心疯不成?不行,其中必有缘故,我要问问清楚。
“呵呵,”江逐流笑了起来,和刚才大拍惊堂木的威严判若两人,“那你等之中谁人可以告诉本县,为什么要挨一顿板子也要求本县给你断官司呢?为何不按照正常的程序,等本官确定了审案日期,派公差到家里传唤你等?”
公堂之下静了半天,大家互相看着都无人敢说话。过了半日,一个年轻人见江逐流面带微笑,方自壮着胆子说道:“大人,是,是因为小民们听说,大人两个月后就会离开阳县。我的诉状已经交上一年多了,都没有官员审理,若是不能赶在这两个月内审理,等大人离开阳后,我不知道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小民思量着,即使吃上一顿板子,也要赶在大人离开阳前把官司给结了。”
“大人,我的状子都递上两年了,小人也愿意吃上一顿板子,只却大人能优先审理小人的案子!”
“是呀,大人,我等俱是如此想的,宁愿吃顿板子,也要求大人把官司为小的们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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