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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夏,气候尚未开始炎热,风吹枝叶婆娑,日照树影斑驳,岁月太平,现世安好。
倚靠在教学楼三楼剥落了不少石灰表面的阳台上,向下张望,目视着形形色色的十来岁少年们,或兴高采烈地在走廊过道上穿梭奔跑;或激情高昂地聚集于校门口附近的小店里,拿着面值可怜的票子,向柜台里忙碌的老板吆喝;或无惧酷热地跃动在远处的大操场上,挥汗如雨,杜毅轻叹了一声:没心没肺的少年锦时啊,我们又会面了。
这般意味深长情绪复杂的感叹,当然并非发自他当下仅有十五岁的身躯本体,而是出自于实际上有二十六岁的灵魂深处。
从2014年回溯至2003年,人生就像一场读档错误的游戏,一觉醒来,湖泊又回沧海,桑田又变丘壑,如此得不可思议,却又是如此得真实。
经历了一夜的辗转难眠,杜毅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然后一个问题从大清早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这一生我该怎么过。
作为一个前世事业毫无起色,连续几天高强度通宵达旦的改稿工作后,伏案稍稍一休憩,就被时光席卷着倒退至初三末尾的人生失败者,杜毅很清楚自己那已经挥别的前世,最后留下的,大概只有搞不好能见诸于报的各种长吁短叹。
也有可能,连见诸于报这种奢侈都没有,只有长吁短叹,满怀怜悯又于事无补的。
为此,人生有幸再来一遍,他发誓这一生,决不能再像前世那般庸庸碌碌随波逐流,即便殚精竭虑也毫无作为。
只是重生得仓促,毫无准备的他,还真一时找不到什么好的成功法门,确切地说是生财法门。
在这个日渐浮躁的年代,成功的狭义,大概就是权财至上,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杜毅并不认为自己是适合追逐权利的人,钱财他倒是可以也必须追逐。
悲哀的是,他记不得任何一期的彩票号码,也不知道什么牛市熊市,所有轻巧而无需多加努力,就可以获得成功的方式,细细一想,都和日常生活极度贫瘠的他无缘。
前世那几副最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定下稿要他命三千的游戏场景设计图,他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可那除了给他添堵之外,百无一用。
“哈哈哈,看,玉麒麟卢俊义,噢耶,终于拿到了!”
就在杜毅沉浸于往昔、当下和未来的拉扯间,他忽然听到了数米之遥的楼下,传来一个脆生生满带稚气的惊喜之声。
心绪莫名地被这惊喜牵动,目光追溯而去,杜毅看到了一个个子矮小明显应该在读初一的小学弟,一手拿着包小浣熊干脆面,一手拿着张被塑封在白色透明塑料小袋中的卡片,手舞足蹈地对着他身边的同伴炫耀着。
这样溢于言表的兴奋,长大后,就杜毅前世的人生来看,也就只有拿到工资的那刻,能够体会到了。
可对于小毛孩子来说,能够带来幸福的喜悦的,有时候就只需要一张小小的卡片,而这张卡片,其实不过是只售六毛钱一包的廉价干脆面的赠品。
这张卡片带给杜毅的并不只有物是人非的感叹,在同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还窜出了三个词“三国杀”。
三国杀是一副益智卡牌竞技桌游,究其本身的属性,其实和中老年人热衷的扑克、麻将一致,都是需要用脑子的一项娱乐活动。
在他前世,确切地说其实是若干年后的后世,三国杀在青少年群体中相当风靡。
最当红的时候,一度走过大街小巷,往那些风格故作高冷的咖啡厅和休闲餐厅里瞅,总能看见有那么些人,握着一手花花绿绿的三国杀卡牌,就着渗透入落地窗内平铺到桌上的阳光,兴致勃勃目无旁人地厮杀着。
制作成网游后的网络版之火爆,那就更无需多说了,在那个企鹅在互联网界摧枯拉朽的时代,无数曾经辉煌一时的棋牌对战平台,诸如浩方、联众等都招架不住企鹅游戏平台的攻势,纷纷兵败如山倒。
唯有代理了三国杀的边锋游戏,凭借着这款经久不衰的卡牌游戏不进反退,被盛大在若干年后,以增值收购价18倍的惊人价格出售。
三国杀就是个传奇,它将桌游的概念传遍大江南北,改变了青少年的娱乐格局,并且创造了数以亿计的价值。
更难得的是,它有如一颗常青树,屹立在娱乐版图中经久不衰,在他最后所驻留的2014年末端,依然红红火火。
2003年,三国杀离诞生的时间尚还遥远,作为一个重生者,杜毅看到了某种触手可及的未来。
前世,他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