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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雄健著称,但他也能写出‘十年生死两茫茫’这样缠绵悱恻的词,很有婉约派的韵味。写‘寻寻觅觅凄凄惨惨戚戚’的李清照,竟然也能写出‘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样的诗,其豪放之处即使苏辛也不遑多让。不过我还是喜欢柳永,这人一生太多传奇。据说他死后无钱下葬,是一帮妓女凑钱为他料理了后事。下葬那天满城妓女都来为他送行,称得上是半城缟素,一片哀声,这就是《喻世明言》里《众名姬春风吊柳七》的故事。人要是做到这个份上死了也值,我要是也有这些艳遇,打死我都不会当反革命。你们想啊,既能风流快活,又不必坐牢,何乐而不为?”
铁戈大笑着问道:“左万应,你一个反革命干嘛老想这种事?人说做梦娶媳妇尽想美事,你倒是更绝,坐牢娶媳妇——绝对风流。”他突然模仿电影里的口气夸张地喊道:“女人来了,弟兄们顶住,顶住!”
左万应反问道:“监狱的人都说‘坐牢三年,母猪赛貂蝉’。我都坐了十几年牢,母猪硬是要赛过嫦娥。难道反革命就不是人吗?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想这些事,这大概不会触犯刑律吧?我原来也在沙洋劳改,和大脑壳是一批调过来的。那里曾经发生过一个真实的故事。有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男犯人在菜地种菜,而且是个土不拉几的山里人,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解杆’(文革时期武汉黑话:靓男)。那一大片菜地他一个人种不过来,干部就分了几个女流氓过去跟他帮忙,满以为这样的男人没有人会看得中的,哪晓得这几个女的倒还真跟他发生了那事,其中还有人怀了孕。难道他能做我倒不能想,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为什么那些经典文学作品永远充满魅力让人爱不释手百读不厌?就因为爱和死是文学永恒的主题。为什么茶花女、林黛玉能让读者伤心落泪?为什么枯燥的哲学、政治经济学不能引起人们的共鸣?就因为哲学、政治经济学没有感情,只有一些死板的文字和数据。如果有人看哲学、政治经济学而掉泪,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头脑里哪根筋短路了。”
祝平和巩长林大惊道:“还有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铁戈说道:“倒也不是说你触犯刑律,只是你现在已经没有跟女人接触的机会了,连三队那些女流氓你都不可能接触,你想也是白搭。依我看还是不去想这种事为好,免得着急上火。”
刘武汉也笑道:“左万应要是急得着了火,把我们这个监号烧着了,我们到哪里去睡?这可是我在人世间最后安身的家了。还有,要是你真的着急上火烧了监号,干部问起来是哪个搞的,你岂不是又要加刑?六队有个犯人抽烟把绸子烧着了加了两年刑,你把监号烧着了,该加几年刑?我看你还是不想算了。”
铁戈记起了去年冬训大会时六队一个犯人被五花大绑押到台上,加了两年刑。原来是因为这个犯人在织机后面偷偷抽烟,另一个犯人吓唬他说干部来了。这人慌忙火急地把刚划着的火柴扔了,结果引燃了织机下面的绒毛,轰的一下着了火,把织机上面的经线全烧光了。火灾这种事在车间经常发生,有时因为电线短路也能引起火灾,铁戈就碰见了几次。
左万应骂道:“你个狗日的怎么就盼着我加刑?你们这些童子鸡什么也不知道,跟你们说也是白说,不说了,我要睡个午觉,晚上还要上夜班。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们的刑期还很长,不要光是欣赏诗词,你欣赏的东西还是别人的。不如利用这样长的刑期自己学写诗词,一来可以一试身手,二来也好安度刑期,铁窗也是寒窗嘛。”
左万应这番话与铁戈等人的想法暗合,但他们谁也没有应声,因为他们不能轻信左万应这个庆父的话,毕竟大家都是经过判刑坐牢这一过程的人,不可能相信曾经的庆父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能轻易相信别人,这也是监狱里的经验之谈。
当然他们并没有放弃学写古体诗词。
祝平的父亲是个读老书的学究式的人,在他上小学的时候他父亲就教他写诗词,所以祝平有一定的基础,在三个人中算是高手。巩长林和铁戈差不多,以前也写过这类东西,但不懂得平仄格律,因此他俩处在同一起跑线上。
自从铁戈迷上学写古体诗词的“正业”,球打得越发少了,成天在那儿“平仄平仄平平仄”地鼓捣,吃饭、上班也在背诗词,晚上睡不着觉就手拿一把大蒲扇一边扇风,一边在心里默诵古诗词中的名篇名句,乐此不疲,饶有兴趣地继续着苦中作乐。
七九年九月九日是毛泽东逝世三周年纪念日,也是秋收起义五十二周年纪念日。铁戈写了一首五言诗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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