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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等,但铁戈看重的是《唐诗三百首》、《全宋词》、《唐五代词》、王力的《诗词格律十讲》和刘坡公写的《学诗百法》、《学词百法》这些书。
当祝平和巩长林调到十监号以后,铁戈把原来睡在他身边的柯宰相赶到下铺去了,上铺睡的是铁戈、祝平、巩长林和左庆父。
铁戈特地跟左万应打了招呼:“庆父,不准你欺负他们两个。”
“只要他们不惹我,我负责不搞他们。”左万应始终坚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你是个鬼不缠的庆父,他们敢惹你?你跟我听好了,他们年纪小,刑期长,我保证他们不惹你。如果干部整他们,我只找你算账,听见没有?”
“我晓得,我也只求相安无事。”左万应说。
现在上班的时间拉长了,但不搞政治学习,犯人们下班以后除了吃饭、洗澡,就是打球、下棋、打牌、聊天,反正各有各的消遣方式。
自从祝平家送来那些书,铁戈把业余时间也作了相应调整:下夜班是早上六点,吃了饭赶紧睡觉,中饭后看书,四点打球到五点,晚饭后可以再看看书,到晚上八点去接班。如果是上白班,下班已是晚上八点,洗完澡后还可以躲在蚊帐里看一两个钟头的书。到厕所里看书现在不可能了,那里蚊子太多。但书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有这么好的书看不成真是心有不甘。尽管现在由于上班的时间拉长了,原来下白班九点熄灯则相应延长到十点,但还是不能解这几年没书看的渴。
一天晚上八点下了白班,铁戈洗完澡上床看了一个多钟头的书,到十点中队执行员就准时把灯关了。铁戈只好放下书,钻出蚊帐脚踏窗台对着外面抽烟,一边用蒲扇赶蚊子,忽然他发现八队走廊尽头有一盏一百瓦的灯,隔着马路正好照到十监号的上铺,而各中队走廊里的灯是彻夜不息的。他忽然灵机一动,拿出书看了看,居然还能模模糊糊分辨出书上的字,只是很吃力。但不管怎样能够看书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于是他扔掉烟蒂重新回到蚊帐里,拿着书把头钻出蚊帐,就着八队泻过来的灯光继续看书。为了防止蚊虫钻进来,他必须把蚊帐紧紧地围在脖子上,不一会儿汗水马上湿透了蚊帐,贴在脖子上又热又不舒服。
祝平和巩长林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脑袋伸出蚊帐外看书。三个刮得泛着青光的脑袋齐刷刷地在蚊帐外,一律是趴在枕头上左手拿书聚精会神地看着,右手则支撑着上身的重量,不时还要赶一下讨厌的蚊虫。不大会儿功夫三个人全都大汗淋漓,无奈用不了扇子,只能任汗水尽情地流淌。这三个年轻人都知道时间的宝贵,自己知识贫乏,必须争分夺秒的学点东西。
祝平和巩长林好歹还上过高中,铁戈最惨,只有小学“本科”学历。他们知道知识在任何时候都有用,他们现在所做的不光是看书,也是为刑满以后的日子打基础。他们每个夜晚都要像这样看一个多小时的书,每次身下的席子都被汗水湿透,随后三个人又到澡堂打开水龙头一顿猛冲。
铁戈笑道:“古人有凿壁偷光的故事,我们现在是隔窗借光,幸亏有电灯,要是烛光那就只好望书兴叹了。”
祝平说:“只是眼睛有点受不了,像这样看书会不会把眼睛搞坏?”祝平有些担心。
巩长林则说:“我就觉得两个膀子受不了,身上的痱子又痒得难受。”
铁戈却大大咧咧地说:“伙计们,为了将来不学习是不行的。我们今天多受一份罪,就是为了将来多一份幸福,人总不能浑浑噩噩地过一生。”
在铁戈看来七九年这一年的太阳格外青睐武汉这座城市,武汉的夏天格外热力四射,三十八九度是很平常的事,而且持续时间特别长,四十度以上也不足为奇。
监狱的大会堂刚刚盖了一半,四队一时还抽不回来,五队和六队对挖的局面还要持续几个月。在铁戈的记忆中,七九年的夏天是他人生中最热的一个夏天。少年和青年时代的他特别喜欢夏天,因为可以游泳。每年四月到十月底都是他的好时光,不论是在池塘里与小伙伴们玩水中捉迷藏、打水仗的游戏,还是在长江中随着游弋的“东方红”客轮的尾浪上下浮沉,抑或是在白菂河水库的万顷碧波上漫放木兰舟,他一直十分喜欢水。他喜欢池塘里的泥腥气,喜欢长江放浪不羁的奔流,也喜欢白菂河水库里清澈如镜令人心醉的一泓温柔的碧水,这些都跟夏天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然而今年的夏天却是溽暑蒸人,显得格外的漫长和无奈。
天气太热,犯人们全都长出了痱子。左万应身上的痱子布满全身,竟至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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