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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开始时各单位的造反派和保皇派都写大字报,造反派攻击的领导保皇派一定要保,反过来造反派支持的干部保皇派也要楸斗,没有纯粹的只造不保或只保不造的组织,可谓阵线分明各为其主。
铁夫第一次开始遭到楸斗是被房坪公社的人楸去,第二次是在文教系统批斗程云才时作为二级单位的领导陪斗。等到程云才被定性为叛徒以后,就被关进牛棚成天与一群巴克夏种猪为伴。
地区文教局已经打倒了两个局长,另外两个局长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不是挨批斗就是做检查,文教系统二级单位现在都开始批斗各自单位的当权派,铁夫作为电影公司的经理,理所当然的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梁杰的爸爸梁飞虽然是副经理之一,可他是“红州地区革命干部联合会”宣言的起草者,是电影公司造反派的幕后操纵者,所以没有挨整。另一位副经理李子明因为家庭出身不好,为了避免被打倒,文革开始不久便也参加了造反派。这样一来两位副经理都非常安稳的度过了运动初期的冲击波,唯独铁夫成了电影公司造反派批斗的对象。
铁夫是满族镶黄旗人,雇农出身,家中一贫如洗。日寇占领东北后,他做了十四年的亡国奴。
一九四六年林彪率部进军东北,组建东北民主联军。在杜聿明的强大攻势下,肖劲光奉林彪之命放弃本溪市。部队撤退时饿晕了的铁夫正躺在路边干涸的水沟里,被撤退的部队人喊马嘶惊醒过来。他拼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上一辆胶皮大车,当兵的给他两个窝头吃,又喝了半壶水,这才缓过劲来。
其中一个当官的问他:“愿不愿意当兵?”
他说:“只要有口饭吃,干啥都行。”
那人又说:“当兵要打仗,打死了咋办?”
他说:“打死也比饿死强。”就这样铁夫参加了革命。
他上的这辆车是辽东军区兵工部的运输车,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了兵工部警卫连的战士。
四保临江时因为兵力不足,只好把他们这个警卫连也派上前线,在一次战斗中他的左腿被打断,由于肖劲光只占有临江附近的长白、抚松等四个小县,地域狭小,几乎没有后方,只好把伤兵统统从结了冰的鸭绿江上送到朝鲜治疗,铁夫因此到了朝鲜。伤好后调到一个师长那里当警卫员,后来这位师长和政委一起介绍他入党。
四九年他又随四野先遣兵团南下,武汉解放后没多久又跟部队进军江西,还担任了剿匪队长参加江西剿匪。在江西剿匪时铁夫还闹出一个笑话:他当时带着剿匪队搜捕土匪,但是每次都扑了空。后来他发现是当地一个地主暗中通风报信,于是把这个地主抓到剿匪队关起来审问。那天正好吃饺子,铁夫让人给他也送了一碗饺子,这地主吃了饺子以后赞不绝口,说:“我当了一辈子地主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铁夫听了后立马大怒:“我们东北的农民哪怕再穷过年也要吃饺子,照这么说我倒成了地主,你是贫雇农?”其实南方人不吃饺子而是吃馄饨,铁夫不懂南方人的习惯,于是不由分说给这地主上电刑,所谓电刑就是把电话机的两根线分别绑在受刑者的两只手上,再把电话机狠狠地摇起来,这地主受不了当即大喊起来:“我招我招!”就通过这个地主的口供活捉了一个国民党少将情报站长,抓获了一批军统潜伏特务,荣立二等功。五零年他从江西调到武汉空军二十三师(铁夫后来告诉铁戈当时只有出身最最苦大仇深的人才能调到空军),五二年转业到红州地区。
他自认为自己出身雇农,历史清白作风正派,你造反派抓不住我什么东西。因此在批斗大会上他坚决不服,他指着挂在脖子上的大木牌和造反派理论:“毛主席说这是一场触及人们灵魂的大革命,你们为啥触及我的皮肉?”
造反派一看他如此强硬,立马上来两个人给他架上“喷气式”,其中一个叫路文华。他奋力挣脱后,一把摘下大木牌,拿在手上当武器。他横下一条心,怒目圆睁,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式,大喝道:“我操你祖奶奶,我看他妈谁敢上?!路文华,你他妈是国民党国防部的放映员,你也敢上来?你今天要是敢上来,老子第一个整死你个狗操的!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还赚一个,老子临死也要抓个垫背的!”
这气势如同当年打仗一样,把那两个人镇住了。整个电影公司只有铁夫一个人当过兵打过仗,其余都是些技术人员,这在当时要算知识分子所以没人敢上。
不料造反派中有人宣布了一条“爆炸性”材料:“铁夫,你别太猖狂!我们有证据证明你是假党员,是混进党内的阶级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