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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尔清正想开口,却又听到一声野兽的咆哮,她瞪大的眸子里流立马露出巨大的惊恐,对着电话轻声说了一句“我会小心”就迅速挂断了电话。大抵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忽然就没那么害怕了,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转眼间,已经到了小木屋前。
顾尔清抬眼打量这所简易的木屋,大概是这里长期阴冷潮湿的关系,木板被潮气侵蚀,颜色偏深,与地面相接的地方长出了一圈厚厚的绿色青苔,屋檐上还有水珠滚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声响后,砸得粉粹。顾尔清收起目光,放轻脚步走到门前,好在这个门维持了早前的简易设计,插栓而不是上锁。伸手轻轻推了推,推开一溜缝隙后就无法动弹了,瞄了瞄屋内的状况,确定没有动静之后,极其小心地把手伸了进去,取下扣好的栓,门就被打开了。
顾尔清尽量放轻动作,就在这一刻,她希望自己变成一只脚步轻盈敏捷的猫。屋子里弥漫着难闻刺鼻的霉味,空荡荡地更显安静,密密疏疏的光线从最靠右的小隔间里倾斜出来。她迟疑了片刻,最终握紧拳头,移开脚步朝光源发出的位置走去。门是虚掩着的,扒开一缝探进头去,只见破旧的木板床上微微隆起,真的有人?!顾尔清的胸口不由得紧了一下,她的心情在紧张害怕中又多了几分矛盾,那人背对着她侧卧着,根本无从分辨。
躺在床上的人似乎也没有熟睡,顾尔清的动作再怎么轻,还是会发出一些轻微的响动,他艰难地动了动身体,翻了个身,仰起头警觉地看向门外,看到门缝里藏着的人,不禁瞪大了黯淡的瞳孔,脸色刷白。
顾尔清没来得及闪躲,和床上的男人正好四目相碰,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抽空,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发痛,记忆力温润雅致的周靖溪,怎会变成现在如此消瘦落魄的模样?两人惊讶地看着对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尔清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眼里全是周靖溪此刻憔悴虚弱的样子,胸口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扯去一块肉,疼痛感并加在一起,灼热地燃烧。她觉得双眼像是被一层湿漉漉的雾气挡住,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只得目若呆鸡地站在原地,任由时间流逝而去。
“尔清…”两个破碎不堪的字最终从周靖溪的口中溢出,顾尔清这才回过神来,见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想要起身,急忙走了过去,每一个步伐,都像拖了千斤重的巨石,格外沉重。她迅速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突兀的肩骨镉疼了自己的手心,让他靠在床头上,她再次看向他凹陷的眼睛,一时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尔清,你怎么…”周靖溪看着她晶莹的泪珠不断往下落,动了动嘴唇,艰难地发出声音。
顾尔清抹抹泪,他的声音十分低哑,目光下移,看到他修长的颈子上的疤,面积不大,却很突兀,像一条丑陋肮脏的蚯蚓爬在他白皙的颈子上。她一时无法想象,当锋利的钢笔尖猛地刺进颈间柔软的肌肤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觉?她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看着他高高突出的颧骨,沉默地流泪。
“我…没事…”周靖溪抓过她冰凉的手微微握紧,想说更多,但被破坏了的声带让他未能如愿以偿,他抖动着干涩的嘴唇,还是无法酝酿出一个完整的字。
“都是我的错。”她反扣住他骨节分明的手,不敢再看他毫无神气的眼睛,没想到的是,他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冰冷得多,“成睿哥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周靖溪看着她满脸泪水,一时不知所措。他想开口安慰,可是喉咙却像吞了火种那样灼痛。他想为她拭泪,可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太多。他看到了她无名指上熠熠发光的婚戒,沉痛、苦涩、难过。心头堆积起来的痛楚越来越强烈,汹涌地汇集到胸口,形成一道撕心裂肺的咳嗽。太疼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心口的每一个细胞,都太疼了。
他突如其来的猛咳让顾尔清停止了哭泣,她帮他顺顺背,皱着眉心看着他,他眼底的青色让她心疼。以前她喜欢在阳光里看他,他的脸庞清俊和煦,而不是现在这种沧桑老气的样子。
“好些了吗?”见他的咳嗽声间歇,问道。
周靖溪点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喝了口顾尔清递过来的水后,灼烈的嗓子终于得到了缓解。
“这样不行,得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太虚弱了,继续拖下去会出事的。”顾尔清咬唇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坚决地说。
“尔清…”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沉沉地看着她。
尔清…尔清…从刚才到现在,他少得可怜的话里,有八成都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