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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着被她牢牢缠握的指掌,他无声地缓缓抽离。
“季楚!”由他不透意绪的幽寂脸容里,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她的心微慌。
“这就是男人的担当?出了事就拿你来挡、苗头不对就快闪,省得惹麻烦,是吗?”冯思尧尖锐讽刹,言语的攻击力道毫不留情。
若不,他又能如何?
没有他立足之地的舞台,该怎么表演?该说什么台词?他真的不知道。他忧若未闻,抽身退开,流畅步屐未曾停滞。
“这个烂人!你看清楚了没有,他只是玩玩——”
“哥,别说了!”
前行的步伐一顿,他半侧首,波澜不兴地回上一句——“她喊你哥。”
一语刺得冯思尧脸色乍青乍白。她喊你哥——十七年来,她永远只喊他哥哥。是什么样的变态,会对妹妹痴缠不休?
她那么清楚、那么痛苦地喊他哥,他仍不罢休,用尽一切手段,不惜赔上自己的未来,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一个挟恩求报的人,人格又高尚到哪里去?
冉盈袖跟了全世界的男人,都好过跟他,一个自己打心底当成手足的男人。她爱全世界的男人,都不会去爱自己的哥哥。
短短四个字,击中冯思尧心底最深的痛处。
他不是没有攻击力,只是不想搅进来,让冉盈袖夹在他们当中纠扯切割,怎么做都不对。
说完,他没再停留,挺直腰杆迈步而去。
多有趣的人生?前一分钟还在为三个月的争议僵持不下,转眼间,连留他一刻都办不到。
这一次,他真的笑出声来了。
低抑的笑声里揉进一抹涩意,他昂首,沉沉吐息,逼回眼底凝聚的朦胧。
那天之后,冉盈袖没再来找过他。
毕竟都什么年代了,倒不会小媳妇似地被禁足、限制行动或什么的,何况她还有学业未完成,但是不难推想,冉盈袖与冯思尧会爆发多激烈的争执。
关于这一点。她倒是只字未提。
这期间,他们通过两次电话,都是些言不及义的对谈,主要是让他知道她很好,不用担心。
是吗?她很好?
他没去问,她打算怎么处理,只是安静地退开,不去烦扰她,静待她整理好思绪,考虑他们的未来该怎么走下去。
找了个时机,他前往大礼堂。今天她们在那里排练兼研讨公演事宜。
站在角落静观了一会儿,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研讨的动作停了下来,前方一阵细碎耳语,他看见她朝这里望了过来,眼神闪了闪,脚下不自觉向后退了步。
视线对上的瞬间,她下意识想闪躲的回避态度,已经决定了他这一趟来的目的。
事已至此,她仍然无法下定决心吗?冯家的恩情枷锁真将她绑得那么死,怎么也挣不开、放不下?
直到今天,她都没能做好破釜沈舟、公开恋情的勇气,再多说什么都只是空谈。
唤住经过身旁的人,将手中的纸袋递出,温和而有礼地表明。“我是杨季燕的哥哥,这是她下午上课要用的书,麻烦请替我转交。”
而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大礼堂。
紧握在掌心的银戒,缓缓松落,跌进口袋最底处——也埋进心底最深处。
情况还能有多遭?
看着桌上的黑函,杨季楚竟然还有心情思考这个问题。
这几日,每个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揣度、几分臆测,总在他背身之后议论纷纷,原因无他,便是如今桌上这一张早已校园满天飞的黑函。
内文爆的料可精采了,说他横刀夺爱,以第三者之姿介入他人感情,说他仗着外型出色优异,处处留情,劈腿勾女,乱搞男女关系,说他私生活糜烂,多少女孩被他欺骗感情,身心俱伤……
毕竟他在学校里还颇具知名度,黑函造成的回响太大,令群众一阵哗然兼而议论,也引来校方关注。
为此,父亲已经急电召他回家追问原委,也让校方约谈了数次。
原先还不至于做出什么明确的处分,仅是口头告诫,要他约束自身行为,毕竟站在校方立场,学生道德操守败坏,实在大大影响了校誉及外界观感,何况是他——向来被校方引以为傲的金榜模范学生。
直到事件愈演愈烈,引来多方揣测,校方紧急召开了评议会。
“就凭一封黑函?”然后他的人格完全被否定?还有没有比这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