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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便装穿着已很不合身了 又紧又短 因为我入伍之后个 头儿又长高了一些 衣领和领带很不好系 最后还是姐姐过来 帮我打了个领结 但比起军装来 这套衣服真是太轻了 好像身 上就穿一条衬衫和一件衬裤 别的什么都没有似的
我 格外亲切 但父亲想让我还穿军装 他就可以带我去拜 访他的朋友
我没答应
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一个地方 譬如饭店主人的花园里 苍劲 高大的栗树下面 是件很惬意的事情 落叶零星地轻轻飘落到地 上 桌上 只那么几片 桌上摆一杯啤酒 是入伍后学会喝得 一 半已经入肚 仍然能享用几大口 舒舒服服地 高兴了 便再来第 二杯 第三杯 远离了号音和讨厌的炮声 几个孩子在九柱戏球 道上嬉戏 我膝盖上还躺着一条狗 湛蓝的天空和金黄色的栗树 叶间高高耸立着圣玛加丽特教堂那绿绿的大尖塔
我很喜欢这样一个人独处 母亲很少问我那些烦事 而父 亲却对前线的事充满好奇并要我讲给他听 他的举动让我有些 感染但最多的是他的愚蠢 我只给讲 再也没有真正的沟通 他 总是听得很着迷 但他却不懂有些事情是不能讲的 尽管我都愿 意说给他听 然而当把现实描绘成语言后就会变化 令人心跳 要是能说清楚前线的各种事情 那我们的样子不知还会如何变 化呢
我尽量克制着多给他讲一些有趣的事 但他却突然问我 有
没有跟敌人来过肉搏战 我说了句 没有 起身就走了出来
这样也无济于事 电车在大街上的嘶吼声特别像飞驰而来 的炮弹的声音 吓得我心怦怦直跳 这时我的肩膀被人拍打了一 下 转身我才发现是我的德文老师 他也尽问些跟别人一样的问 题 前边怎样 很恐怖 可怕是吧 不过听说你们伙食不错 保 罗 人都壮实了 面色也不错 内地相比可就差远了 这也应该 把营养好的东西给前线战士是对的
他又拉着我到一些围坐着的许多熟面孔的桌子旁边 大家 都很热情 其中一位校长还起身同我握手说 你从前线回来 咱 们的士气振奋吗 好样的 好样的 对吧
我也寒暄作答 毕竟回来了 人人都高兴
听完我的话 他开怀而笑 我能理解 但你们得狠狠地教训 那些法佬 会抽烟了吧 来 抽一支 伙计 给我们的前线战士来 杯啤酒
我责备自己不该抽那只雪茄 还得跟他们敷衍几句 而且他 们实在有些过分热情了 让我难以推却 虽然这样 我还是气恼 地猛吸着烟 眼前升起一柱烟雾 一口气我喝干了那杯啤酒以表 达我的感激之情 但很快又满上第二杯 他们一定感觉到从军人 那里得到太多东西了 接着便议论谋划着我们以后的战略方向 校长露出他那钢制表链发表了非常坚定的观点 至少应拥有整 个比利时 法国的煤矿区 和俄罗斯的大块领地 他还很充分地 分析了自己的依据 并迫使反对者同意他的话 他又自信地指出 应把法国的某一处当成突破口 他转身看着我说 那么 只要把 你们那种传统的阵地战稍作挪动 赶走那些混蛋 和平很快便将 实现
我对他解释 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可能再突破了 一方面敌人 的后备部队太多 另一方面战争有其自身的不可预测性
他狂妄地否定了我的话 并指责我不太懂这些事 你的话 只不过是局部情况 他说 它会影响大局 你是不会明白这些
的 你只是在用点概全罢了 不过你为国尽忠 舍生忘死是应获 得铁十字勋章这样的最高荣誉的 但现在 你们应先在佛兰德突 破敌军防御 然后大军开进
他补充了一下呼吸 捋了下胡子说 应该挥旗席卷 直逼巴
黎
我感到惊诧 这些他都是怎么想到的 第三杯啤酒也已不由
自主地入肚了 他又叫伙计上了一杯
我没想到休假是这种情况 事实上 若在一年前肯定不会如 此 这段时间我有了变化 已在现在和过去之间有了一层隔膜 那时 我们在一个和平的地方驻守 对战争毫无认识 而现在我 已渐渐被侵蚀了 这里对于我已成为一个客栈 一个陌生的场 所 有人爱问 有人却很漠然 那些三缄其口的人往往还有一种 什么都通晓的神态 指出这些事无须谈论 而且他们为此而自鸣 得意
我正希望别有人干扰我 独自呆一会儿 因为他们问来问去 无非战事如何 有利吗 不利吗 一个人一种问法 但终归会回 到与自己利益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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