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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得异常清晰。
有一次,有人问天文学家琼斯①,我们的地球有多大年龄。
【①琼斯(1877~1946):英国物理学、天文学家。】
“你们想象,”琼斯回答说,“有一座崔巍的高山,比方说高加索的厄尔布鲁士吧。你们再设想有一只小麻雀,它无忧无虑地跳来跳去,啄着这座山。那末,这只麻雀把厄尔布鲁士啄光了大约需要多长时间,地球就存在多长时间了。”
那种使人能够了解构思是怎样产生的比拟,要简单得多。
构思是闪电。朝朝暮暮在空中聚集着电。当它弥漫于大气中到极限时,一朵朵白色的积云便成为瑷瑷的阴云,于是在云层中,这浓密的电,就进发出第一道闪光——闪电。
闪电之后,几乎立刻倾盆大雨就落到地上。
构思和闪电一样,产生在一个人的洋溢着思想、感情和记忆的意识里。当这一切还没达到那种要求必然放电的紧张阶段以前,都是逐渐地、徐徐地积累起来的。那个时候,这个被压缩的、还稍微有些混乱的内心世界就产生闪电——构思。
构思的产生,和闪电的产生一样,有时需要轻微的刺激。
谁知道一次邂逅、一句记在心中的话、梦,远方传来的声音,一滴水珠里的阳光或者船头的一声汽笛,不就是这种刺激?
我们周围世界的一切和我们自身的一切都可以成为刺激。
列夫·托尔斯泰看见了一朵已经断了的牛蒡花——打了一个闪电:产生了绝妙的关于“哈泽·穆拉特”的中篇小说的构思。
可是,假如托尔斯泰没到过高加索,不知道、也没听说过哈泽·穆拉特的事迹,那当然,牛蒡花就不会勾起他这个思想。托尔斯泰心里对这个题材是作过准备的,就因为这样,这朵牛蒡才引起了他的必要的联想。
假如闪电是构思,那么骤雨便是构思的寓形。它就是形象和语言的井然的洪流。就是书。
但有别于那眩耀夺目的闪电,最初的构思常常是模糊朦胧的。
“通过那魔幻的水晶体看去,这部自由的小说的远景,我还辨别不清。”
它只是逐渐成熟,占据作家的理智和心灵,弹思竭虑以至于充实而丰富。但是构思的这个所谓“孕育”回乎不象天真的人们所想象的那样。它不表现为作家坐在桌前,抱住脑袋,或者孤单地、粗犷地徘徊旁徨,喃喃着自己的思想。
全然不是!构思的形成和它的充实是每小时,每天,随时随地,在每一个偶然的机缘里、劳动里、“短促生命”的欢乐和凄苦里,不断进行着的。
为了使构思成熟,作家决不能脱离生活而“孤芳自赏”。相反的,不断地接触现实,构思便会开花,吸取泥土的浆汁而丰硕。
通常,关于作家的劳动有着很多偏见和成见。其中某些会以其庸俗性而使人陷入绝望。
再没有比灵感被人弄得更庸俗不堪的了。
不学无术的人差不多总是把诗人由于莫名的喜悦而瞠视着青天的眼睛,和吟哦时咬得尽是牙痕的鹅毛笔当作灵感。
不消说,很多人还记得诗人和沙皇这部电影。在这部影片里,普希金坐着,如梦如幻地望向天空,然后痉挛地抓起笔来便写,又停下,再重新抬起眼睛,咬住鹅毛笔,然后又匆匆地写下去。
我们看见过多少地方把普希金描写得活象一个得意忘形的疯子!
一次艺术展览会上,在一个眼神“充满灵感”、头发好象电烫过的普希金的矮小雕象旁边,我听到一段有趣的谈话。一个小姑娘皱着眉头对这位普希金看了老半天之后,问妈妈道:
“妈妈,他是在幻想吗?还是怎么的?”
“是的,孩子,普希金伯伯在幻想哪。”母亲温柔地回答说。
普希金伯伯“在幻想”哩!正是这个普希金关于他自己说过这样一段话:“我所以永远能和人民亲近,是因为我曾用我的诗歌,唤起了人们的善心,在我的残酷的时代里,我歌诵过自由,并且还为那些没落了的人祈求过怜悯和同情。”
但假如那“神圣的”灵感一经在作曲家的心里“浮现”(一定是“神圣的”,而且一定是“浮现”),他便会抬起双眼,给那时无疑在他灵魂中响动起来的声音,有节奏地打着拍子——正和莫斯科那座温柔的柴科夫斯基纪念碑的神态一模一样。
不!灵感是人严肃地工作时的心理状态。精神的高扬并不表现为戏剧性的搔首弄姿和故作激昂。尽人皆知的“创作的苦味”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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