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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了,真真地叨扰不尽,还望容我告退!”
语毕,我遂狼狈地慌乱转身,衣袖却被轻轻地拉住,再回望,他的眼中已然没有了陌离……
我悸动莫名,有晕眩,亦有欢忧——这张清俊的颜容流逝之间居然有如此显现的改变和温润,此温和较之于陈明峻,竟有过之而无不及!
视线透过他卓尔挺拔的臂肩两侧,不期然地看到萝水两岸的焰火正绚烂地燃放,但在那一瞬的璀璨后,却静静地隐入夜空,只余星星点点的明耀,顷刻,灵魂和心房被那燃烧过的温暖融化了……
我将目光重锁于他身上,只见他的嘴角微微地扬起,与晶莹光洁的下颚勾勒出一个绚丽的弧度,冰蓝的眼眸中此刻已酝酿了不复冰冷的暖意,虽仍是不语,但我的心却逐渐平缓、柔和下来。
他缓缓地松开扯拉于我袖端的修长手指,竟从内袖深处摸出一方素雅、清缳的紫色锦帕来,默默地平铺在了陶然亭庑廊的平台上,然后转头看向我,浅浅的笑意散开,示意我坐下。
心如浪涛般汹涌澎湃,怔怔地看着他洒脱不羁地坐于那一抹淡紫之侧,直是将丝绢的方位俱留于我,良久,我才惴惴不安地在他的旁侧坐了下来,头脑中一片混沌迷恍。
凝视着碧波无澜的水面,空气中漂浮着缕缕弥散的亳菊清香,干净、绵延、悠长,我逐渐醒透明了。
他的目光并无落在陶然亭的雅然清幽及萝水的涟漪微波上,只是凝睇着静谧安逸夜幕上的那闪烁清辉的点点繁星,目光似乎要穿透那天际,缥缈虚幻而不实。
“我娘曾言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守护的星宿,其每日不断变幻运转,进而改观人之命运未来,可当将星宿论理参透了然之后,我却生了许多彷徨,不知该何去何从。”我终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陌离,以其关注凝思之物起言。
寒露似乎浓了,有凉意丝丝浸来,我不禁紧了紧披着的孔雀蓝棉绒斗篷的锦带,虽不敢坦然地正视于他,我却感觉到他闻言后缓缓地将视线锁于我的身上,目光中充满了探询与疑问。
我悄悄地将心中的动荡起伏压下,接着道,“今夜星空疏朗,亢宿星却明亮耀目,有龙角之护卫,变者带动全身,诸事皆可求也,此乃…大吉,因而,心中凡多忧虑之事俱可抛下……”
突然无法续接下去,母亲自小便教我淡漠情感,今日却一再反却常态卤莽行事,慎思一番,此时他还不曾了解于我,若再絮絮不已地将心中长久思虑的愿景和希冀披露,岂不教人莫名的厌烦?
于是悻悻地止言,复惘然无措向他看去,却迎上了他那双如碧水般清澈动扬的眸子,似欣赏,更似怜惜……
我蓦地一顿。
诧异错愕间,他却慢慢地伸出手来滑向掩饰我促伧忐忑的九尾狐面具,轻轻地触摸那精美细腻的纹理,潋滟的冰蓝眼眸溢着不尽的玩味和清明,我紧张不安起来——我还不曾有绝对的勇气来坦然地面对于他,不安反复的心绪此刻无一例外地在脸上呈现,若被取下面具,我又该如何措辞和言论?
空气似乎凝结静止了,心跳的重擂声清晰入耳……
“小姐,你在哪里?”雅卿的声音自远及近传来,我的心中一喜,不禁起身向后看去,隐略可见雅卿、秦磊等人的身影相继出现在陶然亭的右后侧,即便此时夜色浓重,我亦可以看出他们面容中夹杂的些许急色。
正欲上前接迎,却忽然想起旁侧坐观的白衣之人,便回首望视——陶然亭哪里还有此人的影迹?
我木然地捡起留置于平台上的那方淡紫色的锦帕,赫然发现上面的杭菊图案竟以“心若磐石”的古体篆字绣缀而成,倏地讶然惊异起来,刻时有风柔缓拂过,绢帕的一角被风掠起,在指间柔柔地抚过,轻绕缠绵,似乎还留有那人的温馨、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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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绿芜凋零,红叶疏落,举目望去,娉折湖面点点残荷,漫步于陈府后花园的亭阁流水丛中,心绪却久久不能安定平稳。
明轩帝沈显病重终不愈也,于景浩廿三年十月初九亥时驾崩于养心殿,世人皆道皇三子沈熙泰定能顺承天命得以继承大统,然事实却大出国民之所料——沈显殂前留下遗诏竟着皇七子沈熙昊克承皇位,曰:“皇七子熙昊,人品贵重,深肖朕躬,继朕登极,着皇帝位。”
朝中一片哗然。
沈显驾崩之日,传承遗诏一经宣读,据言丞相薛子慕当下便勃然大怒,愤慨质言遗诏之真伪,咄咄不耐下即率领幕下一万“薛家军”兵围皇城,檄文兵谏,就在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