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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剑卿凝神静听片刻,说道:“他们已经来了。灭灯,躲起来不要出声!”他取过舱壁上挂的角弓和一壶白翎箭。
五
海上风涛险恶,又有盗贼出没,是以每船上都自备有兵器并雇镖客随行。于孟剑卿而言,虽然弓软箭短,也聊胜于无。
延福伯闻得警讯,一边叫手下赶紧垂下绳索将竹筏上的那名同伴吊上来,一边布置人手起锚扬帆,准备开船。
暮色中突然出现的那艘船,鬼魅一般令人心惊。伏在后舱顶篷上的孟剑卿,居高临下,见这船并不高大,但是速度极快,在丛丛暗礁中,转折自如,显然操舟者不是泛泛之辈。
他们的船总算抢在贼船迫近之前开动了,西北风盛,风帆高扬,转眼间已离岛而去;但那贼船轻捷,速度比他们满载金银珠宝的双层海船要快上许多,不过小半个时辰,已经追近,贼船上蓦地里射出一蓬乱箭,被风一吹,当空燃烧起来,直奔风帆而去。孟剑卿见势不妙,纵身扬起长绳,将火箭抽落入海中,只是他自己的身形也在火光中暴露无遗。
贼船已在这一刻撞上了他们的船,数支挠钩搭了上来,两名贼人在后发箭阻挡拦截的人,另几人飞快地爬上了海船,伏在后舱门内的延福伯大喝一声,太平斧挥出,堪堪爬上甲板的一名贼人,猝然遇袭,被砍掉了左臂,却悍不畏痛,怪叫着横刀削向延福伯下盘,跟在他身后的另一名贼人,趁机越过他们两人,敌住了从另一边攻来的方十四和方十七,身后的其他同伙,得他们缓上一缓,立刻都抢上了甲板。
孟剑卿在舱顶略一审度,已知延福伯这几人,还能暂时敌住攻上来的几名贼人,便不急于插手甲板上的混战,挥出长绳,套住贼船上的桅杆,纵身掠上了贼船。船上留守的两名贼人,正待也爬上这边船上来厮杀,见他过来,即刻退了回来,孟剑卿凌空扑下,两名贼人见他来势,不敢硬接,向侧旁滚了开去,孟剑卿却不跟他们缠斗,径自扑入舱中。
两名贼人也紧跟着追了进来,倒大出孟剑卿意外。他只不过是想查看一下这艘贼船,以防万一;按方国豪所说,这船上总共只九人,现在舱中不应有人了,这两人紧张什么?
舱中昏暗,星光依稀透入窗来。孟剑卿一踏入舱中,便感到了暗中有人急促地呼吸。两名贼人自他身后一左一右攻了过来。
孟剑卿猛一拧腰,左侧一刀贴着他后背刺了过去;右手短刀斜斜削出,划断了右侧那贼人的腕脉,判官铁笔当啷落地。孟剑卿手中刀势未停,反手挑帘,几乎将右侧那人的整个下颌削掉,逼得那人惨叫着捧着下颌仰倒在舱门处。另一人一刀走空,已知不妥,立刻反腕,变直搠为侧击,刀锋在孟剑卿后背上划出一道长长血痕,孟剑卿已在这同时向侧后一退,短刀反插入他小腹之中,迅急拔出,跃至一旁,那贼人砰然倒地,腹中喷出的血珠溅满了舱顶。
孟剑卿一刀挑飞了角落处的那张短木榻。短木榻下,蜷缩着一个中年汉子,全身被捆得结结实实,口中塞着布条,瞪大了眼看着孟剑卿。舱中虽然昏暗,借了那一点星光,约略也认得出他身着的锦衣卫服色,那中年汉子脸上不觉露出惊惧之色,孟剑卿一挑掉他嘴中布条,他便连声叫道:“大人,大人,这不关我的事,是他们将我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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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行之·海上花(17)
孟剑卿盯着他:“你是什么人?”
那中年汉子带着哭腔道:“我叫方国豪!大人,大人,天地良心,我可从来没想过从清江卫逃跑的,全是他们绑我来的!”
孟剑卿心中一跳。对方并不知道媚红与方国豪的关系,想来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冒充他。要知道,方国珍的旧部,移居各地,编入军籍,若有私逃,那是死罪。这汉子想必以为他是来追捕他的人。如果这汉子才是方国豪,那么,留在媚红身边的那人又该是谁?孟剑卿悚然心惊,挥刀挑断了这自称方国豪的汉子身上的麻绳:“你留在舱中,没听到我叫你,不许出声,更不许露面!”他转身奔了出去。
媚红悄悄躲在舱中,突然听到孟剑卿的叫声:“媚红,给我拿金疮药出来!”媚红一惊,孟剑卿受伤了?但她随即觉到了异样,孟剑卿自己身上不是也有金疮药吗?她想到了这一点,她身边榻上的方国豪也想到了这一点,明白到孟剑卿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将媚红叫出去,急忙伸手抓向媚红;只是媚红心中虽然觉得孟剑卿这话有些不太对劲,但身子却在听得他要拿药之时,已经不由自主地有了行动,方国豪这一抓,抓了个空,媚红已然警觉,急退往舱门处,方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