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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鶴垂下眼瞼,不再看他,聲音輕輕的,說,「……對不起,再給我一點點時間,我會調整好自己的。」
如果說盛紹昀感覺到的是無奈的話,那麼湯鶴就是純純的厭惡了,他討厭透了自己的敏感。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應該多信任盛紹昀一點兒,可感情上,他卻怎麼也做不到。
甚至湯鶴自己都覺得有點兒委屈了,他覺得自己很沒用的人,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還要讓盛紹昀因此而為難。
湯鶴是一個很擰巴的人,經常一不留神就鑽了牛角尖,他低著頭,兩手交疊著放在腿上,手指無意識地互相攪弄著,把自己的骨節掰得生疼。
「行了,別想這事兒了。」盛紹昀的大手包裹住湯鶴的兩隻手,半調侃似的挑了下眉,「咱倆談個戀愛,你總是想別人算怎麼回事……再胡思亂想想我就要生氣了?」
「不想了不想了,」湯鶴趕忙搖頭,討好似的朝著盛紹昀笑了下,眼眸彎彎的,「我以後都只想你。」
早讀的下課時間只有五分鐘,湯鶴的話音剛剛落下,上課鈴聲便打響了,第一節是數學課,吳婉秋踩著高跟鞋,踏著鈴聲走進教室。
盛紹昀放開了湯鶴的手,轉頭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之後的一整節課,卻忍不住一直微微側目,往湯鶴那邊兒看。
湯鶴嘴上說得很好,但盛紹昀卻一個字兒都沒有相信,他太了解湯鶴的脾氣了,他知道湯鶴是一個多擰巴的人,絕對不會因為幾句話就輕易改變的。
往常上課的時候,湯鶴總喜歡偷看盛紹昀,哪怕盛紹昀沒有看他,也經常能感受到他那種熾熱的目光,但今天湯鶴卻一直低著頭,一動不動的,對著翻開的數學課本發呆。
湯鶴髮呆了一整節課,盛紹昀就看了他一整節課,下課後,湯鶴又若無其事一般地過來找盛紹昀說話,盛紹昀安靜地看著他,喉結微動,很想說點兒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
他的唇角微微揚起,若無其事地順著湯鶴的話題聊了下去,沒再提過有關於江時越的事。
盛紹昀很想告訴湯鶴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很想把自己所有的心情都分享給他,可盛紹昀自己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他之前從來沒遇到過像湯鶴這樣的人,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算了,盛紹昀在心底輕輕地嘆了口氣,心想,慢慢來吧,反正他們還有的是時間。
之後的一周,盛紹昀幾乎每節課下課都要來找湯鶴聊天,一對兒小情侶剛剛確立了關係,總是忍不住要多膩歪一會兒,當然,除了因為這個之外,盛紹昀還有一點私心,他想,自己黏湯鶴黏得緊一點,湯鶴也許就不會那麼不安了。
剛開始的時候,湯鶴雖然表面上總是笑著,但只要是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他就要縮在小角落裡發呆,好像是把自己圈在了一個小小的、昏暗的牢籠中似的,終日不見陽光。
後來慢慢的,湯鶴漸漸地淡忘了江時越的事情,雖然偶爾還會想到,但想起的時候,心裡不會再有那種悶悶的,窒息般的感覺了。
盛紹昀是一個很溫柔也很妥帖的戀人,他很會照顧人的小情緒,他有足夠的耐心等待,把湯鶴心底的不安一點點地抹平。
當然,效果之所以會這麼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打開學後江時越都沒有來找過盛紹昀,也沒有表現出對盛紹昀有什麼特別的關注,好像盛紹昀對她來說只是一段過去的回憶,她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湯鶴一邊覺得慶幸,一邊又覺得自己很卑劣,他沒有勇氣直面江時越,於是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地祈求,希望她永遠不要來找盛紹昀。
他知道自己很貪心,他就像是最貪得無厭的烏鴉,鴉科動物喜歡亮晶晶的東西是一種本能,但他卻奢求能把天上的太陽藏入自己的巢穴。
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周,周日晚上的時候,盛紹昀特意給湯鶴髮了條消息,問他還想不想吃那家店的包子,湯鶴很開心地同意了,周一早上,湯鶴一大早便來到了學校,心心念念地等待著盛紹昀的到來。
湯鶴來得太早了,教室的門都還沒開,湯鶴沒有鑰匙,但並不著急,就站著靠著牆,安安心心地等著開門的同學過來。
天剛蒙蒙亮,尖子生班沒開門,其他的班級更不會有人來,整棟教學樓都是安安靜靜的,走廊里,湯鶴站在昏暗的廊燈下,影子拖得很長很長,顯得孤獨而又形單影隻。
幾分鐘後,不遠處的樓梯口處傳來了一個腳步聲,湯鶴很自然地抬頭看過去,待看清楚來人是誰的時候,他忽然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