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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爸爸以前这么厉害啊?”
“当然。他是贫下中农,又是军人出身,那时还是校党委重点培养的对象。”
“那你们后来为什么要来深圳?”
“后来这些都不吃香了啊。当然还有许多其它原因,不过大学里面毕竟还是学问最重要。你爸爸底子不是很好,所以总吃亏。”
“那爸爸干嘛不自己好好努力呢?”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在北京就已经呆不下去了。你爸爸来深圳后努力了好几年,才慢慢赶上别人的水平。”
“哦。”萧雪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忽然又问:“妈,你只爱过爸爸一个人吗?以前有没有别人追求过你?”
“你这孩子,呵呵……”凌尘的笑容又有些尴尬起来。“快去做作业吧。妈妈也要睡觉了。”
“说嘛,妈~~”
凌尘定了定神,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我只爱过你爸爸一个,行了吧。快做作业去。”
第五章
凌尘说的当然不是真话。她也不可能说真话,因为一旦她告诉萧雪说自己曾经爱过别人,就不可避免地要同时提起很多往事。而那些连萧森也不知道的往事,是她一直都在强迫自己彻底忘掉的。
1968年,随着刘少奇的下台,早就被划为右派留校查看的父亲也终于被学生们从北大赶了出来,带着舞蹈演员出身的母亲和刚满十岁的凌尘,一起来到河南的一个小山村务农。后来,在那位淳朴的大队书记照应下,父亲做了小学教师,母亲则当上了大队记分员,渐渐也就不再奢望还能回到北京去。
山村的生活虽然艰辛,凌尘却也因此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父亲不再逼她读书,母亲不再逼她学舞,周围也不再有那些以嘲笑羞辱她为能事的同学和邻居。假如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凌尘很可能会将那个地方和那十年光阴永远珍视在心,时时拿出来品尝回味。
这大概就是命吧。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命运不是总这样翻来覆去地捉弄每一个不肯轻易受它摆布的人的吗?即使在很多年后,凌尘也只能这么回答自己。她一直都无法给自己的遭遇找到更合理的解释,就象她无法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徐东一样。
73年,在山下的公社中学里读初三的凌尘,本来已经决定辍学回家了。这一方面是因为学校里根本学不到什么东西,一方面也是因为50多岁的父亲身体日渐虚弱,需要凌尘承担更多的家务和农活。不料,春天开学的时候,新调来的班主任徐东,却让情窦初开的凌尘迅速陷进了情网。在父亲的默许和母亲的妥协下,她接受了不得住校并在节假日承担更多家务农活的条件,继续上了三年高中。
但徐东已经有了未婚妻,据说还是公社书记的女儿,插队时期认识并一起调回河南的。所以他虽然对这个聪明漂亮的女学生欣赏有加,却从来都不敢有过分的言行举动,凌尘当然就更不可能向他表示什么了。
三年时间,就这么在辛劳的折磨和等待的煎熬中过去。很多时候,凌尘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对她来说,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多看徐东一眼,就已经可算是无比巨大的幸福了。这些偶得的甜蜜回忆,是那样光彩夺目地照耀着她,照耀着上山下山的路,照耀着每一片云,每一颗树,每一朵花,每一只猪牛虫鸟,让凌尘心中的柔情和激情日益澎湃,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高中一毕业,凌尘就找到了正在筹备婚礼的徐东,向他说出了一切。她并不期望得到什么,只不过需要表达,需要一点可以让她珍惜一辈子的温情话语而已。但,除了劝她好好读书以便参加即将恢复的高考,将来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爱情之外,徐东什么表示也没有。
一个月之后,在特意跑来参加完徐东婚礼上山回家的路上,凌尘被一伙男人轮奸。领头的她在某次公社大会上见过,是尚未解散的公社革委会副主任。
凌尘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她也不想知道。
此后的一年里,凌尘除了以泪洗面之外,什么话都说不出,什么事都做不了。甚至连帮父亲端一碗稀饭,也经常会在半路洒个精光。
父亲很快就郁郁而终。77年,母亲带着精神渐趋安定的她,回到了北京。
凌尘相信那伙人绝对是受了徐东岳父的指使。否则不可能会有那么巧,更不需要出动到革委会副主任这样的大官。凌尘也相信这一切绝对是源于徐东有意无意的泄露。否则没有人会知道她对他的爱,她也就不会受到这样的蹂躏。他怎么可以这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