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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儿边淡淡听着,边用左手去按压右手各处关节和肌肉。
嬷嬷见她不语,眼神不由黯然了几分,认错道:“慕儿,此事是嬷嬷不对,没有好好保护她们。你若是责怪嬷嬷,嬷嬷无话可说。从今往后,嬷嬷必定什么都听你的,若有违背,如同此臂!”
说着抡剑便欲往手臂砍去。
李慕儿本低垂着眼眸,见此情景直觉地拔出身旁的剑,直觉地挑了过去。
一下就把嬷嬷的剑挑飞了出去。
接着收剑回鞘娓娓说道:“不,嬷嬷,是我的错。我应该听你的,我不该执意进宫,我不该离开她们的……”
嬷嬷惊异,李慕儿却已单手撑剑借力跃出了马车。
她的轻功?
她把钉在地上的剑一脚踢起,挥掌拍还给了嬷嬷。
她头也不回地说:“李家的剑,从不是用来自伤自残的。”
终忍不住问道:“慕儿,你的内力,冲破了?”
李慕儿背过身去,缓缓迈开步子,没有回答。
狂风猝不及防地扫荡过来,似欲吹山而倒,卷起了重重砂土,也迷了人的双眼。
马儿受了惊,肆意地狂呼起来,嬷嬷好不容易压下马来,睁开刺痛双眸寻找李慕儿,却发现她并没有步出多远。
她走得极慢,右脚似乎没怎么用力。
“慕儿……慕儿,你,你要去哪里?”
李慕儿终于停下了脚步。
风刮起她的长发,她回话的声音听来有些沙哑,却带着习武之人才有的丹田之气,令人隔得老远也能听个清晰:
“我去找银耳。我一定要找到银耳。”
她的背影似乎摇摇欲坠。
又似乎坚定不移。
不知为何,嬷嬷突然有一股心悸的感觉。
她不知道,再一次的家破人亡,会将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儿变成怎样。
变成什么样?
☆、第一四四章 不见旧人
叹光阴,如流水。
转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灯会。
月与灯依旧。
只是,不见了去年人。
醉仙楼中人声鼎沸,可无论怎样灯火辉煌的热闹场景,似乎都没能感染到二楼一个雅间里的众人。
雅间中分散坐着五人,彼此间隔着些距离,且有两个位置无端空着,更显出一丝冷清。
几个男子喝着小酒,看得出来都已有些迷朦小醉。
一个女子蒙着面纱,淡淡的眉眼如画,却不时担忧地打量着他们。
不消说,这一行人,正是朱祐樘带着李慕儿曾经的那群知己良朋,又到老地方怀念旧人罢了。
楼下大厅歌舞升平,众人皆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倒是钱福酒劲上来,再看不下去,打开话匣道:“公子,莹中若是知道我等在此为她闷闷不乐,定是不会高兴的。今日是元宵佳节,我们便以这杯中酒遥祝莹中,无论身在何方,惟愿她能平安喜乐。”
平安喜乐。
杯中酒尽数饮尽。
何青岩的面纱不慎沾上了酒,钱福立马递上了袖中帕子。
一向直肠子的牟斌在旁连连附和:“不错不错,大哥说的话总是在理。莹中她吉人自有天相,我们何须杞人忧天呢!”
说完还拍了拍马骢肩头。
何青岩看朱祐樘和马骢仍是不语,无奈摇了摇头,寻了个话题道:“公子,今日怎么不见兴王同来?”
朱祐樘咪了口酒,冲她笑笑道:“杬儿不日便要大婚,这几日自是忙极。一会儿忙完了再来与我们会面。”
明明是带着笑,何青岩却看得满心苦涩,“是,听说兴王妃是将门之后,我倒也希望能喝上这杯喜酒。”
“这有何难?”朱祐樘放下酒杯,“我会叫何大人带上你。说来杬儿这小妻子你我都见过。”
“哦?竟有此缘分?”
何青岩说着去看钱福,钱福点点头道:“可不是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好!”
楼下突然喝彩声迭起。
坐在门边的几人打眼望去,原来是台上舞姬舞姿动人,惹得看客们频频叫好。
乐声清泠于耳畔,女子神色间欲语还休,举止处有幽兰之姿,宛若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