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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敌人的颈后,又从咽喉穿了出来。
沈嵁心里,从今往后,自己便是欠了杜家一条命。
“花还看吗?”
望一眼杜唤晨无甚表情的面孔,沈嵁摇头讪笑:“杜二爷就别打趣晚辈了。人前作强,到底藏不住。还白费您一番好意,顾全我这点上不得台面的自尊心。”
杜唤晨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沈嵁:“你这么死扛着不说,原来是为了面子么?”
“二爷何意?”
杜唤晨眸色沉静:“你怕我?”
被没头没脑地问一句,沈嵁不由惑了惑,又顺从地答问:“不怕的!晚辈做什么要怕您?”
“称呼!”
“啊?”
“既然不是怕我,就别二爷二爷的叫了。咱们两家因连太深,大哥这辈子都是晴阳的二叔,你不介意叫我占便宜,就跟着晴阳一起喊我小叔吧!”
沈嵁笑得很是卖乖:“是小侄占便宜才对,嘿嘿,白捡个会疼人的小叔!”
杜唤晨挑起半边眉,挪动双腿起身凑过来:“你这会儿倒是像个样子了。”
沈嵁借他的力站起来,慢腾腾走着:“什么样?”
“小孩儿样。”
“十五了,还小呀?”
“不小吗?我叫你叔?”
“哎唷唷,侄儿错了!小叔快收了这话,我可怕天打雷劈。”
杜唤晨鼻头里哼了声,嘴角居然细微地勾起来。
沈嵁捕捉到了这难得的笑意,咧嘴乐了:“小叔真该多笑!长得好看的人笑起来更好看。”
杜唤晨只看着路,许久不再说话。
沉默着穿过长廊,又转过一处鱼池,石径前竖起一道月门。见沈嵁微微有些喘,杜唤晨自觉收了步幅,蓦地说起:“不如,你也在这里住着吧!”
沈嵁偏过头看他,眼中略有促狭之意:“咦?小叔这是稀罕我呀,还是说反话?”
杜唤晨很坦然:“是挺稀罕你的!难得同你投缘。”
“住多久?”
“你愿意,一直住着便是。我招你当女婿。”
沈嵁纵声大笑,不顾伤口牵扯,笑得前仰后合,眼角的泪不知是疼的还是笑出来的。
“我说小叔啊,您可别害我!慢说槐真妹妹年纪尚幼,她那点心思究竟落在谁身上,明眼人哪个瞧不出来?晴阳是我亲弟弟,您瞧得上他瞧不上他都好,这鸳鸯我是不拆的!”
杜唤晨由得他笑,抄手立在一边,仰头遥遥看向天上。
觉出异样,沈嵁忙收敛笑声,不敢太放肆。
却听杜唤晨幽幽道:“我要多谢你!”
沈嵁了然,少年的纯真里又覆上了沉重。
“杜二叔的病拖不久,他又拒食拒药,对晴阳来说,与二叔死别只是早与晚的分别。无论那一天几时到来,晴阳都会很难过。让他陪着二叔到最后一天,至少难过是被拉长的,一天一天,慢慢地刺痛他,直到他适应了麻木了,到最后,也许就可以承受。所以您不用谢我!说到底我为的是晴阳,不是二叔。”
杜唤晨颔首:“我知道。”
沈嵁笑容玩味:“既然如此,您何必还留我在杜家?”
“当然不是怕你们带走晴阳。”杜唤晨望着沈嵁,眼中有深深的落寞,“我很久没笑了,这个家里很久没有笑声了,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曾经努力去做到的样子。用尽全力去顺从迎合,想让所有人都开心,忽然有一天明白了,原来无论我做什么,都填补不上那个空缺。我们很像不是么?都是不被需要的替身,终究沦为影子,小丑一样的影子。”
沈嵁垂下头直盯住自己的脚,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表现出难过。可失落感总是迅速蔓延,压在心上很重很重。
“你知道我的名字吧?”杜唤晨问,但并不需要回答,“杜唤晨,大哥也叫杜焕晨,同名不同字,可是谁又在乎那个字有没有写对呢?我出生的意义就是当好一个替代品,我不是我。你又是你吗?”
沈嵁紧紧捏住袖子,想把不满和委屈都揉进纤维,撕碎扯烂。
“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仍然是嫡子。我爹只娶了我娘一个,我依然拥有这个家的继承权,名正言顺。而你是庶子,有没有晴阳,你都得不到本家的承认。被利用完了的棋子,随时可以丢弃。你真可怜!”
少年猛抬头,双唇剧烈地颤抖。
“胡说八道!”
杜唤晨神情凉薄:“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