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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抹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毕来银房外的桥墩后,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着房里。
倏地,大门大开,六郎端了个盆子出来,他不禁屏住呼吸,少顷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自桥墩后跳了出来。
很好,该死的六郎总算是出来了,他就不信他会守在里头一夜。
听说这几日,她的脾气大得很,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踏进她房里,没有一个能久留的,这状况,好像是从那一天他被赶出来之后才引起的连坐处分。
不过,她以为她赶他走,他就一定得走吗?
她错了!他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打发走的。倘若他要放弃,老早就该放弃了,至少在她揭穿他的底细时,他就该赶紧走人了。
但是,危机或许会是转机。
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他的底细,他的动作自然得快一些,最好是趁着她身体虚弱时,一鼓作气地将她拿下。
合上笑得太开的嘴,他蹑手蹑脚地往房门走去,像个偷儿一样无声窜进里头。
一步接一步直到走到暖炕边,歛眼瞅着床幔里头的她,发觉她好似已经熟睡,便轻轻掀开床幔。
哇……他在心里暗赞了声。
熟睡中的她,任由一头乌木般的长发掩住细致的倾城美颜,浓密如扇的长睫微微眨动,彷若睡得极不安稳,而粉嫩的杏唇更是紧紧地抿成一直线,就连眉头似乎亦是深锁着……
怎么着?怎么好似连睡着了都不见她开怀?
她是常笑之人,但她的笑意却从不达眼里,总是淡淡地凝在唇角,纯粹只是虚应罢了,压根儿不像打从心底发笑。倘若她真能粲笑出声,不晓得这一张容颜,将会美得多么惊心动魄。
然,他至今还未见过呢……她明明是个美人胚子,撇开她的世俗道德观不谈,她的举止雍容、谈吐得宜,倘若是成为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亦不为过,但她为何偏是养了一群面首来糟蹋自己呢?
这么一个教人心怜的美人,却这般糟蹋自己,也一并糟蹋了他。真不懂她为何偏偏不喜欢他,难道是他的模样不够讨喜吗?
放眼京城,要找出像他这般俊美的男子,可是少之又少,她若是嫌弃他,可就是她不识货了,但是她真的是不识货,居然还拿发栉丢他、赶他……就算他公孙辟元是破败户,但也不该落魄至此,是不?
可他就是生不了她的气……唉,难道是他贪图她的美颜,遂才会对她生不了气?他未免太不济了吧,竟如此窝囊。
唉,他到底是怎么了?自他知道她是救他的洛神后,他就对她生不了气……他向来是狂傲不羁了点,但待人接物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可他若是不接近她的话,如何取得她那庞大的嫁妆?若是得不到她的嫁妆,他岂不是死路一条?
更糟糕的是,每次一见六郎踏进她的闺房,他就怒不可遏,气得直想要痛扁他一顿,气得……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只知道胸口那股闷气,几乎快要把他给憋死了。
“呜呜……”
细微的申吟声突起,陷入沉思的公孙辟元忙不迭地退后几步,瞪大眼注视着她的反应,以为她醒了,孰知她不过是在作梦罢了。
作梦了吗?他猜想着,又走回炕边,歛眼瞅着她滑落香腮的泪。
怎么掉泪了?他诧异不已地睐着她滑落的泪,探出指尖轻抹去那温热的泪水。
怎么连在梦中也会掉泪?她是梦见什么了?
他到底是在做什么?
趁着夜色而来,他的意图是再明显不过了,况且要拥她这绝世美人入眠,他一点也不难受,但此时此刻,他却让她的泪给震慑住了。
只要得到她,他就可以得到挥之不尽、取之不竭的财富,又可以回去过以往那般挥金如土的生活,也不用怕有人侮辱他,不用再食粗茶淡饭,不用再睡破炕旧床。反正她是个淫妇,根本不在意身子让人瞧光了,甚至府中还养了一大群的面首,她早就无清白可言,尽管他真是强占她,她应该也不会有何反应才是。这么好的机会,他没道理放弃的,是不?
然而没见她开怀笑过,亦没见过她掉泪,如今她却在睡梦中,在他的面前,哭得毫无防备,倘若他真是对她下手,岂不是丧心病狂了?
他是这种人吗?
但他也不是君子啊,尤其是攸关自己的死活时,他都可以化成厉鬼了,更何况只是个小小的采花贼……可她苍白的小脸上没有半点生气,甚至还不断地滑落剔亮的泪珠,要他如何忍心?
瞧她落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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