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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柔如藤蔓,在脖子上缠绕密匝,她使劲不断再使劲,本能去反抗,他
是可以推开这个小女子的,但他不能承受推开的后果,在帝王的游戏里,他要做
个听话的玩物,他要他不能反抗!要抗拒本能是这么难,以至于双手必须攥紧了,
才能不去推开强行加诸于自己身上的一切。
再也不能呼吸了,张大嘴拼命吸也不行了,晕眩、白茫茫、他将成为有史以
来最窝囊的太史令,匍匐死于妇人手。
——他拿杯中茶水泼到地上那张青白脸上,青白的脸上,眼睛睁开了,呛进
水咳嗽几声,赶快拿手捂住,眼睛被水浸得湿润,他维持着倒下去的姿势,蜷缩
如婴儿,慢慢地沉沉地喘口气,“谢陛下开恩。”
陛下哈哈一笑,似是满意了,伟岸傲慢的神情充满骄纵的快乐,他是帝王,
不需要悲伤。司马迁已经能爬起来,慢慢晃晃站起来,即便是在站起来的情况下,
他比帝王还是瘦弱很多,非常明显的对比,截然不同的两个男人。虽然连三十都
不到,司马迁有大过年龄的苍老,这从他的眼睛里湛出来,他没有轻狂与豪迈,
他是冷静而无动于衷的,在司马迁自己都没觉察的时候,早慧的他已经离他心目
中的史官标准急剧靠拢,严厉地苛求自己,就算曾抱有为国尽忠的雄心壮志,但
如同没有一个史官可能在当朝受到重用,他也在不断遭受自己所处现实的打击,
到现在,宁愿安然活在了自己的世界,将一切贡献给后世。
武帝看着他,与朝堂众臣之上的威严冷漠眼光截然不同,武帝并不是把他作
为一个臣子来看待的。
“我说过,我喜怒无常。”
武帝的骄矜已经发挥到极致,司马迁想总有一天皇帝也会赏给他的尸体这句
话,总有那么一天。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茶渍,看看手心上的茶叶,仍然慢慢好
好恭敬答:“全都是微臣的错,陛下圣明。”
武帝只披了件袍子,高大巍峨的身体有永远不屈的意志,他不需要屈从于任
何一个人,他会折断任何一个不屈从于他的人。司马迁很清醒,他的手也没有一
点发抖,甚至在武帝针对他的一切恶劣兴趣还来不及有所表现时,比如踹他或踢
他,他把手伸出来,拉开了皇帝明亮金黄外袍上的结,滚热的身体就在眼前,司
马迁自然地慢慢地摸着,皇宫非常寂静,事情变得简单,五万贯已经值得,沧海
……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了,已经没有那五万贯了。即便心里是怆然而悲痛的,司
马迁没有在神情上表现出任何,他清朗的双目完全看着帝王,用他的双手温柔抚
摸着皇帝屹立昂然的身体,就算双手沾满了女人的胭脂和香,他也非常温柔,如
同对待处女新娘,每一寸皮肤骨骼毛发都十分爱惜。
阅人无数的汉武帝冷冷看着他拙劣表演。
这个瘦长得好象竹杆一样的人,突然摸摸索索从襦襟里掏出一根细细玉簪,
分明又是小店铺的残货。他居然胆敢照葫芦画瓢一样,拿这种玩意戏弄起帝王,
他把它放在武帝手里,很郑重说:“微臣以前都做错了,陛下对臣一直厚爱,臣
却没能体会,从今以后,微臣心里只有陛下。”多么像女子的说词,命运是种什
么样的东西?他太难左右了,事情发生,已经不能逃避。调脸走路?被杀。曲意
逢迎?被杀。一片死心塌地?被杀。反正总会被杀,迟一些慢一些问题,怕什么?!
今日所做一切,不过也是场游戏。
当他再次抱住皇帝时,皇帝也是个人,他也会犯错,皇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脑
袋,骂他:“猪。你真以为我会杀你?”
“不会吗?”他想明天就可以又见到手稿、资料、油灯、桌椅,太好了。
“不会。”皇帝抓住他尖削的下巴,望进眼睛,明白告诉他:“我会让你比
死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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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子在飘,绿色太茂密,感觉每次风吹过竹子都已经飘起来。
舒服地枕在软塌上,那个人正在眯起眼细细看过白绢墨字,阳光洒下,每种
颜色都斑驳。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