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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分点心给这边,还是那种近似斯文的腔调,说出的话却每字都铿锵有力。
“方生术士都解得出的东西,国家的太史令却完全不晓,还留你何用?”
那个人,只闻了闻小花,仅仅手举起来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回百年铁树开花
的淡然香气,就手指一松,毫不珍惜地把她丢掉了!
司马迁把书卷在手里,站起来,不能安之若素,有点愤怒失态,那确实是心
爱的树木,珍惜的花朵,寂寞时贪看的陪伴,那绝不当是她的命运。
〃 震光即是惊雷震动,天下万物都为之感到恐惧,然而君子能言笑如故;即
使雷声震惊百里之遥,主管祭祀的人却能做到从容不迫,手中的匙和酒都未失落,
只有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才能成就大事——但对外物漠然无知、予取予求的人,
即使见到震光,也根本不能成为大丈夫。“
贵人眼里没有湛射的光芒,他是非常懂得内敛和施放时机的人物,他此时是
敛起他生杀予夺那把屠刀的,他看着司马迁——
“知道我是主持祭祀的人,却诅咒我不是大丈夫,你真是大胆啊,太史令。”
不是大胆,是不得不说。司马迁跪下来,磕头,磕啊磕,给他见了快三年终
于今朝蒙主垂恩得以对话的皇帝陛下,刘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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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人会在一瞬间内做出事后觉得特别愚蠢的事情,事后,就会好后
悔,假如可以重来……
司马迁不是那种人,当条件必须屈服时,他可以屈服,这跟后悔无关,这是
一个人的本能所能决定的事,避免危险与在更大强大者面前谦卑。
皇帝,也就是个人。所以,司马迁看得出来,他虽寡兴但不至为小官动怒,
施施然逛进了藏书阁,霍光紧随其后,帝王今天该有些无聊,才会被喜爱的参军
一路引来寻隐士解梦,当然了,他对术士历来是宠信的,想想看连那装神弄鬼的
方士李少翁都被他封为文成将军,但一个国家的太史令也只能为帝王做到仿效方
士不学无术的份上,这种太史令才真是无耻到大胆。
帝王在成千上万本书中走着,红色的长袍富贵而逶迤,辫梢高高纶起系上绝
世碧玉,非常威严和绝世,这漏室因他而瞬间熠熠生辉,原来帝王的背影是这样
……书太旧太老连墨香都发苦,司马迁习以为常,当磕完头也只能跪在门边守护
自己的宝藏,看着帝王的背影看到膝盖已麻了。
帝王的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本书,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密密麻麻的草稿笔
记,帝王落坐在司马迁平时的桌台,那点宫灯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他翻开前几页,
看了良久——霍光赶忙就找灯去,不到一刻,熙攘起来的宫女太监一致纷纷为帝
王点起满院落的华灯。
刘彻早就习惯如此,他没有被打扰,在他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也根本不可
能有人敢或能打扰到他。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千金之家比一都之君,
巨万者与王者同乐。这是你写的?”——
司马迁坦言“是”,一脸蒙昧无知,完全不知自己离经叛道。
“解释给我听。”帝王命令。
“不管是‘深谋于廊庙,论议朝廷’的达官显贵,‘守信死节,隐居岩穴’
的清雅之士,‘饰冠剑,连车骑’的游闲公子,陷阵却敌的军士,攻剽椎埋的少
年,走死如骛的侠士,不择老少的歌伎,不避猛兽的猎者,博戏驰逐的赌徒和医
农工商等等百工之人,无不是为了追求财富而忙忙碌碌,逐利求富并非耻辱,而
是所有人的共性,假如陛下更为重视商业,将使大汉王朝更加繁荣。”
帝王沉吟着,完全无法看出是喜是怒,在明亮到有些炽热的灯光下,他的每
一寸棱角都透着君王特有的莫测心思,他什么都没说,这让气氛紧窒难熬,人们
都开始噤噤颤颤,伴君如伴虎大抵这样,狠吊着人心思,生死不能。
“霍光,你说呢?”帝王抬了下手指,示意司马迁站起来,但司马迁根本不
解其意,原来抬抬手指就是叫臣子你站起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