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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在重重锦褥之中,面色苍白如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浓浓的睫毛下渗出。
韩澜将金针一一拔下。
对皇甫觉说:“皇后娘娘只是一时伤心过度,凤体却是无妨的。”
皇甫觉垂着眸,看着眼泪一颗颗渗进玫瑰紫牡丹花纹的蜀锦中。静静开口,“那孩子活不成了?”
韩澜跪倒地上,声音很是沮丧,“臣无能,小皇子出世太早,先天不足,又喂不进母乳,脉搏微弱,眼看便是不成了。”
皇甫觉轻轻哼一声,“你是无能。温如玉怎么去的?”
韩澜略一沉吟,“荣华娘娘挣扎了两天,方产下皇子,隔天之后便血流不止,药石罔用。”
“当时你可在场?”
韩澜摇摇头,“微臣去了长公主府,回来之时血崩之势已成。”
皇甫觉的手指慢慢滑过燕脂的脸庞,眼中神色数次变幻,终归冰冷,“你留在这儿,皇后若醒,马上派人唤我。”
上书房。
皇甫觉端坐在案后,手指慢慢摩挲着白玉镇纸,黑眸静静的看着下跪之人。
赫然是贤妃宫中掌事宫女拾药。
她脸色苍白,伏身于地,“荣华确实是死于产后血崩,却是人为。荣华喝的人参补气汤中多了当归,葛根,红花三味药。”
皇甫觉凤眸一挑,幽幽冷光掠过,“朕说过,留下她的命。”
拾药颤声说:“荣华的药俱是奴婢亲手所过,没有经过任何人之手,奴婢也不知,荣华的汤里怎么会多出这几种药。”
白玉莲瓣镇纸寸寸破裂,一片莲瓣离开莲柄,疾疾袭向拾药。
皇甫觉在椅中坐了良久,半晌冷冷一哼,“废物!”
燕脂醒时,已是掌灯时分。
皇甫觉本坐在桌边喝茶,听到声音便来到床前,将她凌乱的额发捋了捋,“饿了吗?”
燕脂的眼有片刻茫然,慢慢对上皇甫觉的脸,“皇甫觉?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顿了顿,幽深的凤眸望着她,轻轻说道:“世事一场大梦,人人都在做梦,梦醒时,戏便散了。不用难过。”
燕脂的眼慢慢暗淡下来,蜷缩回床榻,“是吗?那我现在是梦还是醒?”眼泪顷刻间便溢满眼眶,喃喃说道:“终究还是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吗?”
皇甫觉沉默,半晌才开口,“如玉以妃位之礼下葬,你去她灵前上柱香吧,也算送她一程。”
燕脂抬起眼,满眼不可置信,“葬了为什么这么快?”
74恬嫔
烛光跳跃在皇甫觉的眉宇间;他的神色略略阴沉;“诸事皆备,只不过等我见她一面。”
燕脂望着他,他并不悲伤,即便他已经失去了那样一个温婉如诗的女子并且即将失去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的不快多半由于帝王尊严受到了挑衅。
心渐渐冷下来;无端便多了几分愠怒;将头别开;“贤妃在哪儿;我要见她。”
皇甫觉没有应声,只试了试药的温度;持了药碗;银勺递到她的唇边,“喝药。”
白芷、川芎苦中带香的味道直冲鼻端;燕脂的眉马上便蹙了起来,手一推,冷冷道:“是药便有三分毒性,你见哪一个好人天天拿药煨着?”
她这一推,便使得浮莲凸雕的白玉碗一倾,药汁洒了出来,皇甫觉的缂服前襟泅了一片。
皇甫觉淡淡的望她一眼,站起身来,“我让她们重新换一碗。”
他转身走后,燕脂皱着眉看着被上的一点药渍,眼里闪过烦躁之意。
这里不是她的未央宫,也不是太后的延禧宫,弦丝雕花的架子床,隔几步便是一架红木石心龙凤呈祥的插屏,屋内不设熏香,只有花架上一盆象牙白玉兰。
这是女子的闺房,不同于宫中任何一处。不奢华,趋于低调。
头隐隐作痛,情绪便如火星般一点半点蔓延开来。屏风后传来脚步声。
进来的是恬嫔。
梳着朝月髻,月花色团锦琢花衣衫。她眉目依旧闲淡,姿容虽好,在这脂粉风流的后宫,却很难让人过目不忘。
见燕脂正要坐起,恬嫔抿唇一笑,搁了药碗,快走几步,将靠枕放在了她的身后。自己有后退了退,与燕脂见了礼。
她这般周全,燕脂只得靠在床头受了她一礼。
恬嫔笑盈盈的将药端过来,递与燕脂,“娘娘,这药只煎成两碗,一凉便失了药性了。再熬还要费些时候,娘娘喝了,便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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