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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中间高挺的鼻梁。
她的动作轻柔而仔细,像是和风吹拂过面。
赫连傲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专注细致的容颜,那股烦闷的情绪再度加深。
兰儿收口手,将布放进盆里,端起盆子柔声道:“李叔说楼下备好了饭菜,要不要请他送上来?”
“不用了,我会下去。”他冷淡的回答。
“那我先回房了。”她温婉的轻点下头,端着铜盆退出门外,刚好两位小二哥送了桶热水到她房里。
两名小二哥见到她的娇颜,有瞬间呆了一呆,幸好及时回过神来;美人当前,两人忙抢着将盆子接过手带下楼去,还差点打了起来。
兰儿向这两位见色忘友的小二哥道了谢,便回房宽衣净身。
木桶里的水有些烫,她嫩白的肌肤很快就因热水而泛出粉红的色泽。她泡在热水里细心的洗着长发,心绪不由得飘到隔房的石头身上去。
在心底,她总改不了口,还是习惯叫他石头,因为他的脾气又臭又硬,实在是人如其名。当他年岁越大,个性就越来越像颗石头;这些年来,他越来越沉默寡言、不茍言笑,只有因不耐烦骂她时,他的话才会多一些。
八年的时间不算短,她变了不少,他又何尝不是?
当年的他,不过和她一般高,但接下来两、三年,他却一下子抽高拉长,变的像鹰叔一样魁梧高大,他的脸也从孩子气的稚嫩渐渐变的有菱有角,说话的音调也渐转为浑厚低沉,有了男人的味道。
兰儿本来是很怕男人的,尤其是那些些高高壮壮看起来像山一般的大汉;可她唯独不怕他,因为她知道他不会伤害她。
兰儿将脸浸到水中,没由来的想起他为挡下的那一刀。她从来没想到有人会为了救她,而自己挨上一刀……想起当时的情况,她不禁瑟缩了一下;当年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死了。
这些年来,她曾多次在练武场看过他背上的疤,那条丑陋的痕迹横过他的背,看起来似乎随时会在耀眼的阳光下再度渗出血珠。当然,流下来的是汗水而不是鲜血;但她总会看错,并为此感到惊慌。
兰儿从水中抬起头,将湿漉漉的长发揽到身后,喘着气。
他不只救了她那一次,在那之前还有两次将她从水中捞起,在那之后则有数也数不清的救命之恩。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条命是属于他的!
从小到大,不曾有人真心为她做过什么。虽然贵为皇帝之女,她看似什么都有,其实却什么都没有;她是吃得饱睡得好没错,却像一只被关在金笼子里的小鸟。
她没有朋友,从不曾出过后宫,也不像其它的姐妹有着许许多多婢女和疼惜自己的娘亲。
娘亲曾受宠一时,但也只是一时而已;当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却是个女儿时,便注定了她的失宠。原本娘亲就不是艳丽的女人,加上性情胆小,根本争不过其它人,久了,父皇也就遗忘了这位曾被他称为金丝雀的小女人。
她三岁时,娘亲便抑郁而终,而她也被父皇遗忘,就在两、三位宫女的照顾下,孤单地在深宫的角落长大。
在那座庞大的金色牢笼中,她只是一只微不足道、被众人遗忘的小小鸟儿。在父皇想起有她这个女儿可供利用之前,他甚至未来看过她几次;而那少少的几次之中,她印象最深刻的,却是父皇来告知她即将像文成姐姐一般嫁出去和番。
和番?她不要。但她能说不要吗?
她不能,她没有说不要的权利;所以她虽然不要,还是得向那位虽然是她的爹爹却如同陌生人一般的男人道谢,谢父皇隆恩。
过了几天,合该是缘,她遇到了跟着二娘要去找皇后娘娘,却在后宫迷了路的小楼。
小楼的开朗活泼是她所没有的,她被这古灵精怪却相富有主见的女孩给吸引住,然后她们俩成了好友,之后小楼便常常趁节庆宫宴之时,来后宫找她。
有一次她和小楼聊天时,不小心将心里的想望及害怕说了巴来,小楼一听便决定帮她,强逼着她改扮行装逃出宫中,而接下来的一切,全不在她的控制之中。
兰儿脸上漾出一抹无奈的、浅浅的微笑;在那之前,她也从来未曾真正掌控过任何事。其实她很感谢小楼当时的莽撞,要不然她到现在都还有如笼中鸟般,不知天地的广阔,不知江山原来如此多娇,更不会遇到了石头。
她的心跳不觉加快,每次想到他,她便会觉得胸口热烘烘的。
但是……
兰儿眼神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