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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很诧异自己竟因为她这简单的问题迟迟不能开口,他深吸口气,考虑该不该对丁香透露自己的眼疾问题,但思及自己无法再把她当成寻常学生来调教后,平淡地说:“这事我不勉强,你若改变主意的话再跟我提吧。
还有,那绫这女孩你该记得吧?她目前已结束了模特儿的专业集训,成绩斐然,我打算这趟回国后,让你和那绫组成搭挡,争取三月在日本由潘婷公司所赞助的亚洲大赛,你得好好加把劲了。“
佟青云在新历新年时搭机赴美,他人不在台湾的这段日子发生了几桩事。
一位资深助理恰巧迁调到台中,位于温州街的台北单身女宿舍便有了空缺,于是在于敏容的协助下,丁香于尾牙结束后正式搬进宿舍,除了必须跟小妹共享卫浴设备外,她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空间,下班以后还能和同年纪的女孩嚼舌根、沟通工作心得,这比住在佟青云的豪华公寓来得惬意。
唯美中不足的是,她迁入宿舍以后不到一个礼拜,早晨有形迹可疑的色狼在女生宿舍附进徘徊的耳语便流了出来。
一名女孩道:“喂,跟你说,我今天早上去对街买蛋饼时,好象有看到你们说的色狼耶!”
“是不是高高壮壮,墨镜上的右眉尾巴有道鱼骨白疤的黑衣男子?”另一名女孩问。
“对、对、对。”
她好奇地问:“他那时正在做什么?”
“坐在烧饼店理吃咸豆浆油条配甜粽。”
“呃!早上吃得这么恶心,准不是好人。我们应该报警吗?”
“我看还是通知于姐让守门警卫知道好了。”
于敏容起先也是被她们的绘声绘影弄得紧张,没去深思色狼通常是昼伏夜出,便拿着望远镜在女生宿舍靠街的窗前枕戈待旦,守了三个早上才搞清状况,她跟女孩们解释,该名男子姓雷,跟佟老师有交情,偶尔想到时,还会到店里光顾、整修门面,她并且刻意避免提及对方其实也是东区赫赫有名的大哥大大,这才平息了一场虚惊。
丁香认出这个雷先生就是她实习第一天所碰到的“睡狮”时,愈看他就愈不像坏人,思及他从没抱怨自己生疏的动作,因此与他正面而过时,总是对他抱以友善的笑容,他反倒一脸不自在,扶正墨镜快步离去。
白天上课时,丁香对于没有佟青云在背后盯哨,觉得格外轻松自在,但不到三天却频频想起他的教学了,当她在第五天意外接到佟青云的越洋电话时,振奋的声音连她自己都不认得,此后他不定期的来电,或三天或一个礼拜。
两人的对话非常简约、保留、公式化,彷佛担心有人监听似的,除了课程讨论外,就只有聊“天”。
他说:“米兰阴天,巴黎、纽约下雪,伦敦起雾下冰雹。台北呢?”
“跟昨天一样,阴阴的。”她回答。
一阵闷得令年糕都要发霉的沉寂后,他总是急于离去似地断了线,丁香则是沉静地将电话筒递还给坐在柜台后面长竖吝耳朵的小妹,不改颜色地回到工作岗位,面对假发美人头伤起脑筋。
自从住进宿舍后,为了不与上班族挤公车,丁香总是早一个小时出门,趁店未开张前跑到附近的圣玛莉喝早茶,或翻阅各家杂志,或观察形形色色的来往行人,以便梭巡灵感。
不及一周,便在咖啡店门前巧遇全身散逸着淡淡幽兰香的宁霓。
装扮世故与高雅的宁霓本和又朴又拙的丁香搭不上调的,但流露和蔼笑容的她一认出丁香后,马上坚持她们应该共桌聊上一聊。
第一回时,气氛有点半生不熟,两人把大半时间花在跟对方傻笑,解释自己进来坐坐的原因,谁也不敢提佟青云的名字,彷佛他是个禁忌话题似的。
第二回时,大概是有了心理准备,彼此自然的打过招呼,丁香点一客奶茶,她要了一杯咖啡后,尊重地问:“我抽根烟,希望你不介意吧?”见到丁香摇头,她从精致的皮夹里拿出一只打火机和烟盒后,对丁香眨了一下眼,说:“别跟你师父提,他这个人虽然赶时髦,思想却一点也不前卫,受不了满嘴烟味的女人。”
丁香觉得她对佟青云的描绘是一点也不夸张,莞尔-笑,笨拙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你和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宁霓闻言诧然一秒,红着脸,优雅地抖掉烟灰,不自在地说:“是吗?
我们都年近三十了,恐怕没你想得那么浪漫。“彷佛不堪丁香探问如此隐私的话题,她很快地改变了话题,”你师父出国这段日子,没他在一旁唠叨,你一定不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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