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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给抬出来?我真是不孝。”
林婉轻轻说:“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留了下来,跟我哥一起做。开头几年,特别难,工人不好管、工程不好接、帐也不好要,银行不愿意给小企业贷款,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再后来终于慢慢有了起色,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他叹了口气:“我们董家风水不好,凌翼地产做的一个项目,我哥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就这么把我嫂子和两个孩子孤零零的撇下了,从那以后,不管生什么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在撑,有时候觉得真的很累。”
“林婉,知道这些以后,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你家里能把你教得这么好,不必想,一定是世家,他们会希望自己的女儿跟什么样的男人在一起?或许不需要有太多钱,但一定要健康活泼,跟你年岁相当,受过好教育,能够陪着你一起风花雪月,职业最好是医生、律师或者公务员什么的,再不济最最起码也要身家清白,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十年前的我已经不合格,更何况现在?但是如果真换成当年的我,以我的性子,一定不会管别人怎么想,死活先把你追到手再说,可现在,我真的没把握自己做得对不对,我怕你会不幸福。”
他忽然微微一笑:“其实你骨子里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的话才一开口就已经知道我想吓跑你——说实话我真不舍得吓走你,你走了,我会很难过,但如果你真走了,不管多难过,我也不会去追,因为这样对你或许更好。”
林婉呆呆地望着董翼,这样一个波澜起伏的长篇故事让她心内的冲击很大,过了一会她镇定下来:“你说对了,我是有些惊吓,但是比起要从别人的口里去猜测你是个怎样的人,我宁愿被吓一次。”
她把身子往身后的黑色丝绒沙里靠,几乎要把整个人陷进去:“就好像我有一个很喜欢的珠宝盒子,明明心里想打开,但是别人都告诉我说里面有只蝎子会咬我的手,弄得我想开又不敢开,只好围着那只盒子打转,心里虽然害怕又舍不得舍弃,这种感觉很痛苦。”
“现在我总算打开了那个盒子,现里面根本没有咬人的蝎子,只有……”她思考一下:“只有一只虾,或许长得跟蝎子有点像,却没有它的毒针。”
她眉眼弯弯地笑了,向董翼缓缓伸出手:“我最爱吃的就是虾——头先我就跟你说了,我胆子大得很,你吓不走我。”
董翼深深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像拉住一个撒娇孩子似的伸手拉起她:“这种情况很少,几乎让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没什么女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要吃了我,林婉,你是一个。”
他们两个密密靠在一起,客厅天花板上垂下的水晶灯在墙壁上反映出彩虹的颜色。
林婉诚恳说道:“我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些安慰你的话,可是我真想不出该说什么好。也许有些人觉得你应该内疚一辈子、终身不再另娶才算得上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可是这件事已经折磨你这么多年,如果能让你开心一点,我宁愿别人说我自私,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永远忘记这场噩梦。”
董翼握住她细腻的手掌,把她的身子拉近一点,让她靠到自己的肩头:“不必宽慰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也许往事对你来说会永远在心里留下疤痕,我也不指望你真的可以忘记,但是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只有时间和精力记得我,没有空闲去想别的。”
董翼笑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你惹麻烦的本事一流,能让身边的人时刻提心吊胆。”
林婉把这话当恭维话听,她得寸进尺:“那我们从此不再提这事了好不好?”
董翼轻轻回答:“好。”
林婉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细羊绒的服装料子抚到她的脸颊上,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她嗅着董翼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和烟草味:“已经是全部了吧?“
董翼微微一怔:“什么?”
林婉抬起头嘻嘻笑起来:“你的事啊,是不是已经是全部了?别再多了,我顶多能承受这些了。”
董翼怜爱地看着她那张秀气玲珑的面孔,淡淡笑道:“恩,已经是可以告诉你的全部。”
林婉复又倒下去,懒洋洋地赖在他身上眯眼睛:“吃饱喝足又听了故事,真想睡觉。”
董翼轻笑道:“这种气氛,你说这话会让我误会。”
林婉说:“其实小时候我真挺想做那种随时都能让人误会的女人,我觉得她们特漂亮,嘴唇涂暗紫的口红,纤长的手指上夹一根烟,旗袍叉要一直开到腰,一说话就吐一口白烟,真是颠倒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