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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娘!”齐子洳也抬起头来,惊慌的看着她,可是眼里潜藏的情绪中,竟然带着一点放松,一点感激,似乎是早就希望她能独力承担下自己的罪责了。“蕙娘!”
古蕙娘看了齐子洳一眼,明知即将面对的是怎样酷刑,可她却是浅浅地笑着,眉间眼底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光芒,细细一看,竟然是带着一种满足的神采。“子洳,你保重!”最后的言语后,她一步一步走向那地狱业火的入口,带着几许轻快,不见半分迟疑。
白蔹漠然的看着她走到那地狱业火的入口处,正打算要跳入,却是适时的出声制止,结束了这一场带着恶意的考验。“行了!”他看似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黑眸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阴霾,唇边绽开了一抹冷笑,流转着淡淡的疏离,就连语气也显得有几分冰冷:“妙广,将这古蕙娘关进枉死城吧。”
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机,青玄回过身看了白蔹,又看了看千色,却见千色神色泰然,像是对这样的转机并不意外。这一刻,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又将目光转向白蔹。
见古蕙娘被鬼差带这一路往枉死城而去,白蔹盯着那跪在地上发愣的齐子洳,黑眸一凛,神色间迸射出了一丝不耐,目光更冰更冷,就连那斩钉截铁的言语也是毫不留情的令人心颤:“至于胆小懦弱忘情负义的男人,马上送他去投胎。”他顿了顿,像是强调一般,从唇缝里挤出五个颇具震撼性的字眼:“投入畜生道!”
齐子洳蓦地瘫倒在地,被两个鬼差拖着双脚,一路鬼哭狼嚎地被拖了出去。
“小师兄,你又何必如此呢?”看着那齐子洳被拖出去之后,白蔹的脸上总算有了一点泄愤之后的满足表情,千色知道,他定然又是想起了她与风锦之间的爱恨纠葛,心底难免替她不平,于是便就变着法儿地发泄情绪。“即便是那齐子洳不肯代替古蕙娘受刑,古蕙娘也并不在意的。”
“明明这男人都无耻推脱到了这份上,那笨女人竟还是不知觉悟。”白蔹轻轻哼了一声,瞥了千色一眼,阴鸷深沉的眼,用最缓慢的速度扫过她那一身扎眼的红衣,目光慑得人几近呼吸窒息:“真是个木鱼脑袋的蠢货!”
千色面目平静地看着白蔹,压低的嗓音显出微微的沙哑,却没有泄露半分情绪,只显出了几分毫无情绪的平板:“这世上,本就不可以付出的多少来衡量感情的深浅。”
听她如是一说,白蔹顿时有些怒了,眼睑轻轻地一跳,眼底压抑着的讥讽不声不响地浮上来,酝酿成了风暴,几缕散发落在额前,划下极淡的阴影:“你也是个不知觉悟的主!”言语之间,似乎是有着恨铁不成刚的意味。
闻言,千色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眉目淡然地欠了欠身子:“小师兄,叨扰太久,千色是时候告辞了。”
白蔹气闷地咬紧牙关,本想开口挽留她,却也只能硬生生地止住。“罢了罢了,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你这丫头素来都是念完了经就赶和尚的!”冷冷的嗤了一声,他淡淡地撇开视线,明明心里有些舍不得,可却是只能全都无声梗在喉咙口。
见到那扎眼的红衣红裙消失在殿门外,他才敢落寞地长叹一口气,起身走到大殿角落里,望着那灯架上的夜明珠发愣,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滋味。
“阎君,后殿已是备好了美酒佳肴。”威灵真君兴冲冲地上殿来,正打算要与千色叙叙旧,不想,却只看到白蔹一个人在大殿的角落里,对着夜明珠神色黯然。“咦,仙尊呢?”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四处张望,抓耳挠腮地纳闷道。
“走了!”白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大力地一拂袖,带出一股混着寒意凛然的微风,有一丝危险地意味随之袭来。
算了吧,今晚,他还是继续一个人喝闷酒吧。虽然的确很想与她再一同举樽,畅谈六界奇闻异事,可是,看着她如今这副模样,他确信,他只会把酒喝得更闷、更苦!
尽管仍旧是那一身绯红的衣裙,可是,当年那个如火一般热情却也骄傲的女子,如今,已是将自己的情绪藏得滴水不漏了。这么些年来埋在鄢山之上,她闭门清修,是不是真的悟出了什么?又或者,还是如当年那般桀骜不驯,我行我素?
为什么,那么希望她能有所改变,可却又舍不得她真的改变?
这,是否就是那所谓的相见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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