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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民族也是个喜欢叫劲的民族,见中国军官们又是耍拳又是唱歌儿的,日本军官们也亢奋起来,于是又有两个日本军官抽出军刀跳进场子,与松岛一起舞起刀来。
董升堂见人家玩的都是真家伙,便大吼一声:“张参谋,给我拿刀来!”
李致远也喊道:“别忘了我的柳叶刀。”
一个中尉军官拎着两口刀走进大厅喊道:“董旅长,李旅长,接刀!”随着喊声,两口刀飞进场子,董升堂和李致远伸手接住,各自舞起刀来。
吴佩孚拍桌大声喝彩:“好!”29军的军官们也滚雷似的齐声叫好,中日双方的军官则彼此怒目相视,形势一触即发。
张幼林随副官走进怀仁堂时,正赶上日方司仪宣布:“我们的军官们说,为了表示中日亲善,他们决定共同出一个节目,军官们,我们开始吧!”
日本军官们突然冲进席间,合力将宋哲元和秦德纯举过头顶,他们发出“嗷嗷”的怪叫声。
董升堂脸色铁青:“嗬,玩上举人啦?弟兄们,咱们也招呼啊!”
一些年轻的29军校级军官一拥而上,如法炮制地将日本河边少将和松室孝良合力举过头顶,并且一次次地将他们扔向半空……
董升堂的副官凑近董升堂小声道:“旅座,咱们汽车上还有几只20响,已经压满了子弹,他们敢翻脸就先下手干掉他们,要不要我把枪拿进来?”
董升堂思索片刻,摇摇头:“不行,咱们不能先动手,我看今天还不至于干起来。”
双方的青年军官较劲,倒霉的还是被一次次抛向半空的高级军官,宋哲元、秦德纯和河边、松室孝良被折腾得头都晕了,这种场合又不宜翻脸,只好任双方的军官肆意摆弄。
吴佩孚看得大笑起来,在他眼里,这些被扔向半空中的高级军官都是些小字辈,让年轻人耍几把也没什么丢身份的。副官指了指张幼林对吴佩孚耳语:“荣宝斋的东家张幼林先生亲自给您送来了文房用品。”
吴佩孚站起身冲张幼林点头致意:“荣宝斋的东家?来得好,我早就想会会了,我可是你们铺子的老顾客了,文房四宝我只用荣宝斋的。副官,替我留住张先生,晚上我请他共进晚餐。”
张幼林还礼。
说着话,宋哲元、河边等人的双脚终于落了地,双方的警卫人员都松了一口气,心说总算没闹出什么大事,不然今天该如何收场?
日方司仪宣布:“本次联欢会的最后一个节目,请联欢会的特邀佳宾、中国军界的元老吴大帅表演书法。”
中国军官们热烈鼓掌,张幼林站在吴佩孚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会场重新布置,中心摆上了一张桌子,士兵正在铺宣纸、研墨,吴佩孚含笑起身上前,拿起毛笔,拔去笔尖的碎毛,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运笔岂是为字而弃笔呢?”说罢笔锋已落在雪白的宣纸上,只见他泼墨挥毫,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四个苍劲、俊秀的大字跃然纸上:“还我河山。”
写毕,吴佩孚毛笔一扔,转身扬长而去。
宋哲元不禁大声喝彩:“玉帅的醉笔可谓一绝啊!”
中方司仪向与会者展示吴佩孚的条幅“还我河山”。
会场的中国军人群情激奋,全体起立,振臂高呼:“还我河山!还我河山……”
张幼林的热血冲上脑门,浑身的血液仿佛燃烧起来,这个吴大帅还真是条汉子,尽管此人为世人诟病的行为不少,但在大是大非方面,吴佩孚绝对是个具有民族尊严的男子汉。
在场的日本军人们冷冷地望着,不发一言,宴会草草收场。
张幼林回到家已是深夜,他匆匆洗漱完毕上了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又爬起来,靠在床头上凝神沉思,不停地抽烟。
“睡吧,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想。”何佳碧催促着。
张幼林眉头紧锁:“佳碧,刚才吴大帅在饭桌上说,去年9月,日本驻屯军进驻了丰台的中国兵营,丰台是平汉、平津铁路的交叉点,失去丰台,北平就陷入了日本人北、东、南三面的包围之中,眼下只剩西南方向卢沟桥一个出口,北平就像人家桌子上的一盘菜,日本人想什么时候动手,随时能把你吃掉,唉,要是日本人真占了北平,荣宝斋怎么办?”
张幼林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这些年,以荣宝斋北平总店为中心,继南京分店之后,又相继开办了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