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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开的第一次生日舞会?”他问。
怎么不记得!十八岁!黄金的时代!豪华的布置,音乐,人影,灯光,纷纷乱乱,乱乱纷纷。白纱的晚礼服,缀在胸前的一朵玫瑰──他帮我别上去的。成群的青年,跳舞、寻乐、快节拍的旋律,史特劳斯的圆舞曲,蓝色多瑙河,充塞着整间大厅的衣香和笑语,……一个又一个的年轻人,李××,成大刚毕业的准工程师,张××,台大外文系高材生,赵××,学森林,即将派往非洲……。
“跳舞呀,小瑗,去和他们玩呀!”他催促着。
跳舞,玩,旋转!直到夜深人散,空空的大厅里留下的是成打的脏杯子、纸屑,散乱的东西和彩条,还有我迷惘落寞的心情。回到卧室,舞会里没有东西值得记忆──除了那朵玫瑰!把玫瑰压在枕下,做了一个荒谬的美梦!第二天,他来了,皱着眉问:“那么多出众的青年,你一个都看不上?”
翻开枕头,我捧上一把压绉的玫瑰花瓣。
“小瑗!你怎么那么傻?”
他抚摩着我的头发问,我笑了。潮声仍然在岩石下喧嚣,穿过窗隙的月影移向枕边。傻!有一点,是吗?能得到的不屑一顾,得不到的却成了系梦之所在!那个月夜,他曾初次吻我:“我们怎么办?小瑗?”
怎么办?我仰视他。
“我不苛求,我所有的,已足以让我快乐!”
是吗?当他的事业爬至了巅峰,当他的工作和许多其它东西锁住了他。我却躲在我的小屋内,郁郁的害着不知名的病,用高脚的小酒杯一次又一次的去秤量我的寂寞、孤独、和郁闷。
“听那潮声!”他说。
我在听着,潮水正如万马齐鸣。
月光爬上我的枕头,他的眼睛里凝着泪。
“但愿人长久!”他低低的说,拥紧了我,紧得使我无法呼吸。
四
清晨,我醒了,炉火已熄灭,但我不觉得寒冷。
枕边没有靖的影子,我在室内搜寻,一声门响,他推开卧室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把托盘放在床上,里面是我们的早餐。我坐起来,他把一个小小的高脚玻璃杯放在我面前,一小杯葡萄酒!他对我举起杯子:“干了这杯!祝你永远快乐!”
“也祝你!”我笑着啜着酒。他却一仰而尽,笑容里带着几分令人不解的无奈。
“希望老天不嫉妒我们!”他说。
“你别发愁,老天管不了那么多的闲事!”我说:“何况我又如此渺小,不劳老天来注意!”
他凝视我,猝然的放下酒杯,转过身子,在唱机上放上一张火鸟组曲。
早餐之后,我们携着手来到海边。
有沙滩,有岩石,有海浪和海风,我在沙滩上印下我的足迹,又拉着他爬上一块岩石,迎风而立,我觉得飘然如仙。
我的头发被风吹乱了,他细心的为我整理。清晨的海面一平如镜,夜来的喧嚣已无痕迹,面对着大海,我觉得心胸辽阔而凡念皆消!他问:“快乐吗?”
“唔。”我闭闭眼睛,再睁开,海一望无垠。我舍不得跳下岩石,站在那儿,我看海,他看我。
“嗨,快看!一只海鸥!”我叫着说,指给他看。在距离我们不远的沙滩上,正伫立着一只失群的海鸥。浑身白色的羽毛浴在朝暾之中,长颈向空伸延,似乎在伫盼着什么。我说:“它在等待它的伴侣吗?海鸥不是群栖的飞禽吗?为什么这只海鸥孤单单的站在这儿?”
他望着海鸥,默然不语,我推推他:“想什么?你看到那只海鸥了吗?”
他点点头,轻声的念了一首诗:“黄鹄参天飞,半道郁徘徊﹔腹中车轮转,君知思忆谁?”
顿了顿,他又念:“黄鹄参天飞,半道还后渚,欲飞复不飞,悲鸣觅群侣!”他的感伤传染了我,我的情绪低落了下去。但,接着,他就像突然梦醒了一般,拉住我的手说:“去!我们过去看看!”
跳下了岩石,我们向那只孤独的海鸥走去。走到距它不远的地方,它警觉的回头来望着我们,扑扑翅膀,似乎准备振翅飞去。怕吓走了它,我停住步子,站在那儿凝视它。它也圆睁着一对小眼睛望着我,白色的毛映着日光闪烁,我爱极的说:“如果我们能收服它,带回去养起来多好。”
“不行,它不能独自生存的,它需要伴侣!”靖说。
“我真想摸摸它。”
我们就依偎着,站在那儿望着海鸥,好一会儿,海鸥和我们都寂然不动。终于,那只海鸥引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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