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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荆山的弟子不多,大概六十余人,第一眼望去,庞山弟子无不大失所望:根本没有传言中的美貌,那就是一群普通至极的少女!
她们穿着紫襟蓝袍,跟庞山女弟子没有区别,不过她们头顶梳的不是高髻,而是将长发卷成一个精致的圆圈,配以各种颜色的玉簪。
新弟子们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不满地看向那些制造传言的留养弟子,得到的却是意味深长的回视……
杨宝贞对发生在眼皮底下的小把戏全当不存在,与乱荆山的都教见礼,那是一名中年女人,装扮与弟子们一模一样,只有发环似乎更大一些,其貌不扬,远远不如杨都教。
墙壁上石门洞开,乱荆山的客人先进,这是她们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存想祖师,不免有些紧张,脚步因此略显快速,目光低垂,不敢张望,经过杨宝贞时都要行以道统之礼。
接下来是庞山的女弟子,再后才是男弟子,排在第一位的是一名留养弟子,迫不及待地迈出脚步。
杨宝贞移步挡在门口,严厉地盯着二百多名男弟子,以罕见的明确态度,无声地警示众人牢记她之前的三点提醒,那虽然不是命令,却具有相应的约束力。
男弟子立刻放慢脚步,努力做到心平气和,专注自己的呼吸。
杨宝贞让开洞口。
小秋照例还是最后一个,他有一种预感,杨宝贞会拦下他说点什么,就像上次思祖日的林都教的做法,只是目的完全不同。
他的预感错了,杨宝贞证明自己确是星落境界的道士,面对与亲生儿子发生过严重冲突的弟子,没有显露任何特殊神情,冷淡到似乎没注意这是最后一名进入祖师塔的人。
小秋却不由自主地心生警惕,脚步稍快,只在这时杨宝贞才投来告诫的目光,与对待普通弟子毫无区别。
小秋想起辛幼陶关于地位差距的那番话,觉得自己在这场无声无息的对阵输了一招,于是收敛心神、摒除思虑,这对他来说比较容易,因为他对今天的客人并无好奇,甚至有一点厌恶,因为她们让他联想到那个只有二十九名女弟子的无名之科。
走进小厅,低头俯视那只巨大的浅盆,小秋暗暗对自己说绝不选择无名之科,然后一头扎进了旋涡里。
脑中一片空白,像空旷的大厅一样回响着一个奇怪的声音:“耳窍洞开,雷劫已度,毕。”
直到稳稳地站在地面上,小秋才明白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意想不到的稚嫩,与他平时听到的截然不同。
这回没有伙伴等他,野林镇的弟子们都已分散开,前往自己上次存想祖师的区域。
流光宝鉴终于对他出鉴定,小秋松了口气,也感到一阵失望,度过雷劫是真实的,并非梦境,可其它五窍没有洞开,更不用说豁通三田了,在思过洞穴里后面的记忆终归虚无,他向伙伴们说了大话,连攀爬养神峰也失去一多半的意义。
怀着满腹心事,小秋走出几步才发现今天的祖师塔内部有所不同,似乎更明亮,隐约还有一股清幽的香气,他四周望了一圈,看到先进来的庞山弟子们虽然分散站立,却没有进入存想状态,都在痴痴地盯着客人,连那些此前表现得很不屑的女弟子也不例外。
流光宝鉴洗去了一切法术伪装,乱荆山的女弟子们露出了真容,增加的光亮与香气正是来自她们身上。
这的确是一群美貌惊人的少女,虽然年纪相仿,她们却像是来自不同的世界,肤发服饰皆有异光,明明一样的道袍,穿在乱荆山弟子身上却像是丝绸织就的。
大部分乱荆山弟子已在存想祖师,少数几个还保持清醒,被众多目光盯得不知所措,纷纷向都教投去求助的眼神。
中年女都教是一名身材颇高的女郎,脸上既有少女般的纯静,又有贵妇般的冷傲,谁都想看一眼,谁都不敢多看一眼,她对本门弟子的求助和庞山弟子的注视皆不在意,信步绕行,她很珍惜这次再入祖师塔的机会,但是并不急于进入思祖状态。
杨宝贞到了,与乱荆山都教相比,容貌稍逊,可她的目光更有威力,弟子们收回目光,开始存想。
很快,祖师塔内只剩几个人仍然清醒,小秋就是其中之一,他倒是很想尽快再找到一个传承,可就是无法进入状态,只能一圈圈地缓慢绕行,每次都在快进入无名之科的区域时转身。
虽然不能思祖,他倒是发现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乱荆山的弟子一多半停留在灯烛科,明镜科也吸引不少人,五行科的区域内一名也没有,与庞山弟子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