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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凌在朱椿身边,细细地打量了康公公一番,你别说,由于皮肤白皙,他那眼睑的下的青黑还真清晰可见。但夏子凌可不相信那真是兴奋所致,多半是……惶恐不安吧。
见识了这成都蜀王府的规模,有一件困扰夏子凌已久的小事,豁然间明了了。之前他曾听朱椿提起,蜀王府修建几年来,朝廷拨下的银饷曾经三次用完,又重新向户部申请银两。
要知道那第一次拨下的银两已是按修建其他藩王府邸的预算拨下的,就算康公公当时提出成都土质松软,修建蜀王府的基土须从汉中运来,那么补了一次经费也应该够了。
由于蜀王是洪武帝的爱子,洪武帝当年也说出了“非壮丽无以示威仪”的话,对于修建蜀王府,洪武帝丝毫不吝啬,这第二次拨下的银两,比第一次少不了多少,两次加起来够修建两个藩王府邸的银两,这回总该够了吧?
然而,康公公这里还真是个无底洞,居然还敢第三次向朝廷索要银两。而且奏折中还说,所有建筑都设计好了,也打了地基,此时要减少工程已不可能,银两不到位,他只能给蜀王交出一个烂尾的府邸。
这完全是霸王式的要钱方法,洪武帝还能怎么着。纵然户部怨声载道,说修建蜀王府把整个国库都搬空了,洪武帝也不能让自家儿子去住烂尾楼啊,是以逼着户部强行再补了一次银两,才终于建成了蜀王府。
但这一次,康公公却是没有好果子吃了。钱虽然拨下了,洪武帝也下了一道诏令——康公公借修建蜀王府中饱私囊,令其戴罪继续完成营建工程,待蜀王就藩后查明原委,再一并发落。
所以,此次朱椿到了成都,还身负另一个任务,便是查明受曹震委托全权负责蜀王府修建的康公公,究竟有没有贪污**、中饱私囊。
现下看了蜀王府的规模,朱椿与夏子凌心里都有了个底——要修建这么个王府,确实是要那么多钱的,康公公纵然有些中饱私囊之举,也不会拿了太多银子。
可是朱椿要是上报皇上说康公公秉公办事,没有私吞银两,也是不行的。如若如此说了,那么便是承认蜀王府是大大的超了标准修建,除了康公公这个主持修建之人,名义上督建的景川侯曹震也脱不了干系。再者曹震与蓝玉一贯交好,要把蜀王府修得跟皇宫似的,是不是蜀王或是蓝玉私下嘱托的?这其中都大有文章可做。
所以,当时户部一发难,洪武帝人未到成都看上一眼,便拉出个康公公来做替罪羊,不是没有原因的。
现下蜀王府摆在这,木已成舟,康公公有没有中饱私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这个替罪羊还非做不了,不杀他,难以堵住悠悠众口。 诸位藩王接到圣旨之时都有些错愕,然而细想之下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秦王、燕王这些已经就藩多年的,回封地就是回家,提脚就走了。
而蜀王初初就藩,倚仗、车马、金印、文书都需要准备,甚至于光是要把蜀王府中那几车典籍整理带走,也得花不少时间。况且藩王就藩,很有讲究,一般都定在正月初一,扣除此去巴蜀的路途时间,蜀王还需在京中呆上个两月左右。
然圣旨一下,就藩已成定局。朱椿拿到一纸诏书没多久,尚不等他细想,惠妃就把他召进了宫。
侍女奉上两杯清茶,惠妃优雅地端起抿了一口,而后道:“椿儿,皇上让你就藩,你怎么想?”
“儿臣能怎么想,自然只有从命。”
“从命是自然,但那并不等于我们就放弃了。此番皇上对所有藩王一视同仁,并不只是针对你一人,因此,你亦用不着灰心失意。”
朱椿道:“这些儿臣知道。”
惠妃点了点头,道:“此后你虽远在蜀地,但须切记不可放松经营名声,京中母妃自有安排,但……”
惠妃顿了顿,继续说到:“时机到了,你该动则须动,切不可优柔寡断,记住了吗?”
这样的话,她本不想叮嘱,椿儿一直很优秀,她相信他懂的。但是上次椿儿莫名其妙莽撞从中都回京一事,让惠妃心头蒙上了些许阴影,是以她今天还是出于担心,将椿儿叫过来耳提面命了一番。
“……是。”走上这条争夺东宫的道路,朱椿就知道躲不了各种权谋、暗算之事。从他的内心来说,他还是很怀念几年前什么都不想,只知舞文弄墨的日子,当个闲散王爷多好,可惜……世事身不由己啊。
“必要时可以让蓝嫣多回京省亲。”
“是。”按照礼仪,藩王每三年才能入京述职一次,平时没有诏令是不得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