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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衣”不惊人,看来越显得此两人诡秘玄妙,来历不凡。
等张千总领进大门,情形就不同了,门外刀出鞘、枪上膛,颇有刁斗森严的气象,门内却是乱糟糟一片,因为这“比王府”内的门径不熟,不敢乱走,但其势又非走到各处去搜索不可。一则要防埋伏,负有保护“蒋大人”的责任,再则辛苦血战,所为何来?还不就是为了破城以后的玉帛女子?
如今到了一座“王府”,如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回?
就为了非搜索不可,而又不知该如何搜索,因而三五成群,聚讼纷纭。张千总也跟他们一样,双眼漆黑,毫无所知,自然要先停下来打听一下。
“怎么样?”他拉住一个人问。
“什么怎么样?”那人反问,“你是问什么?看吧,都想找好的,可又怕不明虚实,糊里糊涂送了命。其实,世界上那有坐享现成的事?走吧!”他拉住张千总说,“老张,咱们俩做一路。走!”
“慢慢!到哪里去?”‘“胆大做王!走吧,直闯上房,钱贵仁有八个小老婆,咱们先痛快一下子再说。”
“不行!”张千总歉然答道,“我有公事。我问怎么样的意思是,这里前前后后是不是都拿在手里了?蒋大人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蒋大人在哪里。”那人顿一顿足,下了决心,“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张千总苦笑了一下,扭头就走:“张老爷,请你在这里站会儿。”他说,“我先去找到了我们大人再说。”
说完,张千总匆匆往里直奔了进去。小张和老范便站在大厅檐下看热闹,眼中所见是一群一群的兵,提着刀、掮着枪,嘻笑而入,耳中所闻,是一阵一阵,大呼小叫,妇女惊惶哭喊的,男人叱斥怒骂的刺耳之声。
“乱世!”老范皱着眉说,“宁作太平犬,莫作乱世人。”
小张不语,他的心境非常沉重。在上海的时候,不断听到有人,某地克复,官军如何乱搞一气,只当是说的人有意耸人听闻,言过其实。如今亲眼目睹,官军的纪律如此之坏,心中不禁自问;难道老百姓朝夕盼望的,是这样的一天?
转到这个念头,顿觉热血沸腾,跺一跺脚说,“老范,我们走!不要等他了。”
“你说,不要等张千总了?怎么,不见蒋大人了?”
“为什么不见?马上要见!这样子不行,我得跟他说。”
“说啥?”老范神色郑重,“小张,你不要乱来!”
小张当然知道他是老成持重的忠告,而且官军纪律不佳,也不仅眼前所见的这些,但到底年轻,血气方刚,想强自克制,就是不容易办到,只觉胸膈之间,有一股锐成之气,往来冲荡,不泄不快。急于要见蒋益沣的面,一吐愤慨。
在这个欲望驱使之下,他对老范便只有无言的疚歉,移动脚步,直往二厅走去,转过屏门,就为守卫的士兵拦住。恰好张千总出现,才能顺利见着蒋益沣。
当然,老范是候在廊下,只有小张进屋。蒋益沣倒很亲热,打着沣重的湖南腔问道:“到底也有这一天!你高兴不高兴?”
“我是杭州人,当然高兴,不过也有高兴不起来的地方。”
小张紧接着说:“杭州百姓,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盼望得官军来了,蒋大人,你请听。”
蒋益沣愕然,左右亦都莫名其妙,一齐侧耳静听,只有妇女啼哭的声音。
“你是说这些贼婆娘在哭?”
一听“贼婆娘”三个字,小张觉得不能不辩,“大人,哪家妇女,不重名节?她们是给长毛掳来的!”他提高了声音说,“决不是甘心从贼!”
蒋益沣一楞。他带兵打仗到现在,还没有见过像小张这种老百姓,敢跟他当面顶撞,倒觉得有些下不了台。但怒气正往上冲,却忽然自己泄了气,因为他很喜欢小张,自觉这样子翻脸,没有意思。
“好了,好了!”他向左右说道,“你们去看看,不准大家胡闹。看看哪些婆娘是本地掳来的?放她们回去。”
他身边有个马弁,生得獐头鼠目,一脸的奸刁,口中答应,眼却斜睨着小张,“回大人的话,”他说,“本地的婆娘,放出去也只怕无家可归。倒不如就让这位领了去,比较可以放心。”
“这话不错。”蒋益沣对小张说,“这桩好事你去做!那些婆娘家里的人,一定感激你。”
小张明知那马弁是有意作难,但却不能也不愿推辞,好在有个老范做帮手,还难不倒人。
他的心思极快,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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