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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这两人之面,抢去自已的碧剑。
他又扯落一粒钮扣,胸前的衣襟便敞得更开了些,自已裸露的胸膛,可以更深沉地领受到晚风的凉意。
但是他心胸之中,却仍像是堵塞着一块千钩巨石,多年来的沉郁,此刻像已积在一处,于是他的思潮,使不能自禁地回想到过去。…6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他还是个方懂事的孩子,在一个其凉如水、星稀月明的仲秋之夜,他和他母亲,正自忆念着离家已久父亲的时候,他的父亲果然像往年一样,在中秋之前,赶回家来了。只是,和往年不一样,他爹爹此次带回来的并不是欢乐的笑容,而是满身的伤痕和不住的呻吟!
去日虽已久,记忆却犹新。此刻他仍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的一切,他爹爹那满身的血迹,此刻也仿佛又在他面前跳动着,凝结成一片鲜红的血色。而那统统风声,却有如那声声的呻吟。
他沉重地叹息一声,从怀中取出那只细麻编成的袋子,不用打开,他就知道这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因为这曾是他终日把玩凝注的——一团干发,一段丝条,一粒钢珠,一粒青铜钮扣,一枚青铜制钱和那方显然是自衣襟扯落的丝绸。
这些都是他爹爹垂死之际交给他的,还挣扎着告诉他六个人的名字,要他以后见着他们时,将这些东西分别交给他们。最后,他记得父亲颤抖地指着那柄剑,说道:“你要好好的……”
可是他这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爹爹就死了,他那时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他的爹爹不是常人。于是,他悲痛他为什么要像常人一样地死去,死的时候,面上甚至带着痛苦的扭曲。
“你要好好的用这柄剑为我复仇。”
他痛苦地低语着,将他爹爹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下去,多年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句话,也无时无刻不为这句话而痛艺’着,因为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无法知道杀死他父亲的仇人究竟是谁。
那是一段充满了痛苦,痛苦得几乎绝望的日子。他和他母亲,从未涉足过武林,根本不认得任何一个武林中人,武林中也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霹雷剑”展云天还有妻子,他们虽然因此而躲过了仇家的追捕,却也因此得不到任何援助。
于是他们辗转流浪着,期冀能学得一份惊人的绝艺,但是他们失望了,直到他的母亲也固痛苦和折磨而死去,展白学得的,仍然是武林中常见的功夫。他虽然有过人的天资和过人的刻苦,但那也只是使他的武功略比常人好些,距离武林高手的功夫,却仍然是无法企及的遥远。
于是,此刻他位立交夏夜的凉风里,惭傀、自责、痛苦地折磨着自己。
“即使我知道了爹爹的仇人,又能怎样呢?我甚至连他遗留给我的剑都保存不了,我又有什么力量为他复仇。”
举目四望,跟前仍然看不到李条人影,唯有瞅瞅虫鸣和飘绸风响,在他耳畔混合成一种哀伤凄惋的音乐。
他长叹一声,举步向前走去,只觉自己前途,亦有如眼前的郊野般黑暗,此刻他几乎已浑忘一切,心中混混婉池的,但觉万念俱灰,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了。
他埋葬了自己的母亲之盾,就孤身出来闯荡,但是这对江湖一无所知的少年,能够生存下去,已极不易,别的事,他又有什么能力完成呢?他凭着个人的勇气,挣扎着,终于让他在那驰誉武林的镖局里找到一个职务,虽是巧合,却也是困难的!而此刻他却连这些也全都忘了,他忘了自已肩上仍然担负着押镖的责任,只是茫无目的地前行着,似乎在寻找一些他失落了的东西。
林木依然,星光亦依然,沉寂的夏夜里,大地似乎没有一丝变化,然而生存在大地的人们的变化,却又有多么大呢?
展白行行止止,心中暗暗希望那“安乐公子”能为自己夺回剑来,但他若是真的夺回剑来,那对展白来说,又该是一种多大的悲哀呀!自尊的人,有谁愿意从别人手上得回自己不能保留的东西呢?
“知了”一声,一只金蝉从他身侧飞过,没入他脚下的荒草里。储茫然四顾一眼,目光转动处,心头不禁抨地一跳,一阵难言的寒意,从脚底直透而上。
群星满天,月光将他的身影长长地映在长满了荒草的泥地上,但使他惊悸的却是,此朝在他的影子后面,竟映着另外一个影子——一个人的影子。
他大惊之下,还未来得及其身,却听身后已传来一声厉叱,道:“你泄漏老夫的秘密,老夫打死你!”
他又是一骇!心中电也似地闪过一个念头:“我何曾泄漏过什么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