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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七弦公子从来都不缺气度。
那样的白衣翩翩、玉树临风,是江湖上每个少女梦中柔情似水的情人。
神秘的、风雅的、亦正亦邪的、不守礼法的、行事乖张若即若离的、令人魂牵梦萦的。
却很少有谁看到,他一样也有风骨。
七弦公子,从骨子里实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如果他没有站着,必然是因为他不想站着,而不是因为谁不让他站着。
温念远此刻心里感到五味杂陈,为七弦的豪言而震撼甚至隐隐骄傲,同时也遗憾地发现,自己竟然从不知道,这个看似万事不萦于心的男人灵魂深处竟然有着那么多的愤怒。
是的,愤怒。
多年来不断积累隐在心底层层叠加的愤怒,不止是因为他所遭遇的,更是因为所眼见的,这红尘中每一种令人齿冷的恶欲。
这愤怒让他一直游走在正与邪的边缘,冷眼看这世间蝇营狗苟月圆月缺潮起潮落,时而优雅温和、时而阴冷残酷。
温念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上前不顾七弦并不乐意的目光抓住他的手,在对方挣脱之前坚定道:“走吧,我们去陈家……哥。”
陈家已经乱了。
陈记名下的铺子依然照开,人潮比往常还要汹涌,生意却比平时要差的多,来的那些人都在打听着陈家公子失踪的事情,一时之间弄得人心惶惶。
连陈记各个店铺中的掌柜伙计都满心担忧,只怕陈家出什么差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带他们也丢了活计。
府里更是一片愁云惨雾,守着金山银山的陈家当家陈洪威面对自家夫人痛不欲生的眼泪完全无可奈何。
更何况连他自己都觉得眼前一片黑,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最后陈洪威只得让丫环把夫人请回房去好好休息,没了妇人嘤嘤嘤的声音在耳边聒噪,他总算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生意能做到那么大,虽然没读过之乎者也,却也不是个没主意的人,脑袋稍微冷静下来,就理出些条理。
吩咐家里的大管家先放出风去,陈家出高价悬赏,无论哪个只要把他儿子找出来送回来的,通通给予丰厚报酬。
大管家崔有德忙忙地吩咐了下人去做,然后又回来听差遣,陈洪威这回却犹豫了半天,在想要不要报官。
倒不是他对衙门有什么偏见,对于现在的陈家来说无论黑道白道,只要能走得通,就是有用的道。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儿子的失踪意味着什么,背后的人想要干什么,若是轻易报官,如果惹怒了幕后人,只怕得不偿失。
“有德啊,少爷这事,依你看,要不要报官?”他长吁短叹,简直快把自己下巴上的胡子都给揪没了,眉宇间都是沉沉郁色。
崔有德也是愁容满面,想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讲了自己的想法。
“老爷,小的觉得报官还是先缓一缓。”
“老爷您想,您一向持身慎正,应该没有和什么人结下愁怨;若是此次贼人只为求财,惊动了官府反而不好。再者,听下人来报,少爷失踪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只怕官府已经知道了。”
重重地哎了一声,陈洪威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无力地挥挥手,“再多多地派家丁出去,找!认真找!你也注意,若是贼人谋划,必然有动静。”
“小的明白,老爷……”崔有德还想说些什么,忽然有人慌里慌张地冲进来,气喘吁吁地叫着,“老、老爷,不好了,有两个凶神恶煞的江、江湖人……”
崔有德白了他一眼,训道:“老爷面前,你看看你成个什么体统,好好说话,不会就闭上嘴。”
那小子吓白了脸,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刚说了一句“回禀老爷,有、有两个凶神恶煞的江湖人闯进——来了。”
他呆呆地看着施施然走过身边的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嘴里的话不知不觉就停了,反正也已经晚了。
陈洪威脸色一变,猛地站起来,扶着椅子的扶手迅速打量了来人几眼,见那白衣人脸上戴着面具,状如恶鬼,果真凶神恶煞,令人感觉可怖。
然而他现在不能露怯,只能强撑着试探道:“不知两位大侠有何贵干?陈某眼拙,见识浅,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包含。”
嘴里一边说着,心里却万念闪过。
莫非这两个就是抓了他儿子的人么,他们想要什么?这些江湖人进他家如入无人之境,实在是……都说江湖人是杀人不眨眼的!
七弦公子假装看不到面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