戾焚 14(第3/5 页)
柳若诚点了点头,林重又问:“那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不哭?”
“你不是说有人洗海澡吗?你找一个出来我看看。”
林重想了想,忽然摘了墨镜,把鞋脱完又开始脱上衣,然后毫不犹豫地朝潮水中走去,却被柳若诚一把抓了回来。
“你怎么还跟大学时一样?这么冷,傻呀你?”柳若诚朝他脊背上猛捣两拳,从后面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林重想把她的手掰开,却发现怎么也掰不开。他突然朝大海大喊了三声:“林重,你就是个大混蛋!”
良久,林重默默地对柳若诚说:“满意了吗?我都结婚了,放手吧。”
如果不是他提醒,趴在他脊背上的柳若诚还以为自己在大学的校园之中,当年的她总喜欢在树荫下这样懒懒地抱着他,什么也不做。
“我家书架里的那些侦探是你送来的?”林重把柳若诚紧搂着自己的双手拿下来问道。
柳若诚点点头,林重又说:“你还记得我喜欢看侦探。”
两人走到旁边的礁石上,林重掏出那本《犬类饲养手册》放在冰冷的礁石上,让柳若诚坐在上面。
“这是咱们放暑假回大连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林重回忆道。
“你还记得?”柳若诚看着他。
林重点点头,朝海里扔了一颗石子:“其实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喜欢朝大海喊话,但你并不知道为什么。因为对群山喊话会有回音,这样别人就会听见。而对大海喊话却没有,它能包容一切,喊出去的声音就像沉到了海底,其实还是回到了你的心里,别人听不见。”
“但它不能抹去一切。”柳若诚看着拍到沙滩上的海潮说。
“其实那天我办完事,去了咖啡馆,但是你已经走了。”林重说,“我看见你在窗户上哈着气写得那封分手信,而且你的咖啡杯还是热的。”
“你看见那封信了?我以为借着哈气写过后不久它就会消失了,其实那是写给我自己的。”
“你在信中怪我俩总是在某一瞬间错过。”林重说,“当年我爸认为你家太有钱,而我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知识分子家庭,他觉得这样不会幸福。其实你知道的,当时我并不这样认为。”
“那你现在和童娜幸福吗?”
“能知足就会幸福。”
“可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并不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因为你对咱们这个事业的热爱,你对知识的渴求,你对敌人的仇恨……”
“我当然不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但这仅仅是对工作上来说的,生活中的我很知足。”林重说,“而且你理解错了一点,我对敌人并没有仇恨。”
“你说什么?”柳若诚怀疑自己听错了。
“莫斯科郊外的那所特工学校只能教我怎么去憎恨敌人,却没教我怎么去爱他们。不用惊讶,我说的这种爱并不指我对敌人就会仁慈。但是作为人,爱远比恨重要的多。”林重又说,“仇恨能带来战争,毁灭一切,但毁灭不了爱,爱能够拯救一切。毁灭一个人要用仇恨,拯救一个人却要用爱。”
“我还是无法理解。”
“给你这么说吧。有一件事你并不知道,当年我妈得了肺结核,他的那些中国邻居除了童娜以外,没有一个愿意送他去医院,原因很简单,他们怕受传染。后来和童娜一起送他去医院的是一个日本邻居,叫山崎大五郎,是个牙医。尽管最终没能把我妈救活,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你和童娜就是这样相爱的吧?”柳若诚问道,林重点了点头。
“当时我是在欧洲,那这个山崎大五郎后来怎么样了?”柳若诚又问。
“死了,死因是肺结核。”林重又说,“我有个小学同学叫程东。他的父母因为偷吃大米而被举报,父亲被关进了关东州监狱没多久就被折磨致死,母亲也因此发了疯,举报他俩的不是日本人,而是他俩的中国朋友。”
林重接着说:“从我父亲去世之后,我对任何人的看法都不再那么片面,做的事也并不带那些仇恨了。因为我时刻能感受到,我的心里总有一团火在涌动着,我知道它并不一定是爱,但一定不是仇恨。”
“我好像理解了。”
“未必。但我并不奢求、更不会强迫别人的理解,因为这种做法并不叫爱。”林重起身看着几只从空中俯冲向海里抓鱼的海鸥补充道,“爱是孤独的奉献。”
林重想了想,又说道:“这句话是我在上海认识的一位作家朋友说的。”
“我赞同爱就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