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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出去,我们就连官道的影子也望不着,那必然是走到岔路上了。
张居正点点头,抬头望了望夕阳一点点躲到云层后,叹了口气说道,“十八道岭地势复杂,没了阳光指引更是难行。今日怕是走不出去了,不如就在此地将就歇息一宿,待明日太阳出来了再走出去。”
安媛暂且安了心,围着火堆烤着火,眼见着如松不一会儿便把周围的四个火堆都燃了起来,浓炽的火光映的黑夜亦有黯然红色,远远瞧来恰似围成了个火圈,果然看上去安全了不少。
张居正见生好了火,便远远绕着火堆查看了一遭。待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却多提了几个物体,看上去似乎是活物,只是黑夜里瞅不清楚。如松到底是小孩心性,冲过去看了一瞬,兴高采烈的对安媛叫道,“姑姑,晚上有烤兔子吃了。”
如松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错金小倭刀,开始剥洗内脏。安媛瞧着那刀在黑夜中寒芒极盛,倒似是一柄利刃,销筋断骨如同销泥一般,不免多看了几眼,赞道,“真是柄好刀。”
如松略一怔,将刀反转递给安媛看,笑道,“是啊,这是爹爹多年贴身之物,这次如松出门前,爹爹去哈密卫平定叛乱了,特意把这柄刀留给孩儿带着的。”
“哈密卫”安媛略一愣神,“你爹爹不是戍卫嘉峪关。”
“姑姑在宫里消息真的闭塞,自姑姑走后,我爹爹就升职做了副总兵。今年入春以来,天山北路的瓦剌多番来扰边关,我爹便出兵去镇守,如今已在哈密卫了。”
“成梁将军昔日,曾用此宝刃助我脱过困境,”张居正从旁边略看了一眼安媛手里玩赏的小倭刀,淡淡开口道,“十多年前,我因恰好往辽东去,那时候是冬天,建州一代匪徒出没甚多,我便孤身遇到了一群匪徒,那帮悍匪武功尚可,仗着人多,不容分说便一刀砍下了我骑乘马首,迫我下马来。然而语言又不通,只听他们激骂叫喝,困得我一时不得脱围。”
安媛虽然与张居正认识许久,却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当年遇困的旧事。张居正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十余个锦衣卫高手相围,他数招便能解脱,况且招式狠辣,好不容情,寻常歹徒哪里奈何的了他。此时听他提起当年的一群“悍匪”,虽然轻描淡写,想来却足以让人生畏,她不免心下一颤,下意识的一抖,错金小倭刀便“铛”的一声掉到了地上,身子亦微微发起抖来。
张居正知她关心,微微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宽慰,一边却捡起了那刀,续道,“那时我第一次遇到李成梁将军。他正巧独自路过此地,见我受困,便大声以当地语言喝问那些悍匪。对方高傲的很,似在斥责他多管闲事,李成梁兄大怒之下,忽然间揉身下马,以一极薄的利刃直取匪首,震慑群匪。那时他用的便是这把宝刃。”他说着将这刀上的血迹轻轻在袍角擦进,递还给如松,当地说道,“你爹爹将这刀送给你,除却望你有利刃防身,也有盼你成才之意。”
如松听得两眼放光,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把刀,他听到父亲与师父当年同力克敌的往事,不免心生向往,满脸都是羡慕之色。
却听张居正譫然地望着远处,彷佛想起了许多往事,低声的叹道,“你爹爹当年与我相识之时,一见如故,遂成八拜之交。那时如松还在嫂嫂的肚里···”
如松正在兴奋之中,全然没有听到。安媛却在旁听得清楚,她募然想起李成梁的夫人当年却是为了生如松难产而亡,这许多年来李成梁再未娶妻,想来也是对这位先夫人有太深的伉俪之情,而当年为李夫人救治的也是张居正,想来他是见过如松生母的。她斜向张居正望去,只见他的面上投上了重重的阴影,更显得目色深沉。
三个人围着火堆闲闲的趣话,夜色不知不觉深了。如松用树枝串了剥洗干净的兔肉在火堆上烤,不一会儿便有脂香四溢,香味扑鼻。如松迫不及待的就去撕下火堆上的烤肉,却烫的手猛的一缩。安媛急忙道,“可慢着些,这火上多烫啊。”
如松只是皮赖的笑,伸手撕下了一条后腿,拿桂叶包了递给安媛道,“姑姑快尝尝,新烤出来的最香了。”说着他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黑乎乎的不知是什么皮质的东西来,一并递给了安媛道,“姑姑吃的时候,拿这个在肉上擦一擦,味道更香。”
“这是什么?”安媛有些疑惑的接过,却很是怀疑,她把那东西放在鼻尖闻了闻,隐隐只闻到一股孜然的香味。
“那是盐孜,”张居正亦接过了如松恭恭敬敬递来的一只兔腿,却笑着瞥了一眼安媛手里的东西,淡然说道,“宫里的锦衣卫多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