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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硬,不肯服软,我就下令往死打,我……我就是蠢!蠢得把这些日子朝夕相伴的情意都喂了狗,只当她无情!谁知,她非但留了信给我,还留了一本画册。”
“画册??”
“嗯,从我俩头一回相见,到后来的日子,她都画成了小画儿,像在我眼前又演了一遍。……之前我是拿她当个小玩意儿,”想起之前她的手被水泡裂了口子,想起自己拎起她就扔到了炕下,奕枫心疚得发疼,“许是欺负她欺负得有点狠……后来每晚一道做功课、披衣说话、练功,夜宵我都只捡她爱吃的点,出宫带着她看庙会、吃小吃,我对她好,她不该不知道,她打我我都不还手,哪里还有主子的架子?”
“七哥,等天亮回去,我就给你看那画册。七哥,你护着她,我谢谢你,可她之所以想回西洋去,许是以为一辈子在大周都只是个奴婢,无依无靠,更不知道我的心意。七哥,你把她还给我,她一定愿意跟着我,七哥?”
林侦只觉得心往下沉,手发冷……
从小打到,芽芽极少在人前显画,画作下只有他们的旅行和哥哥。以前所谓的男神们,一个个看着再好也只是随便描两笔给哥哥看一眼……
难道,这一次,他彻底错了……
☆、第61章 ,
天气终究稳定地热了起来,午后的日头直直地晒着;青石砖上都起了油亮的光。蜿蜒的水流穿府而过,府中亭台楼阁推窗见水;清凉景致,十分柔和。
汝宁公主府现在是林侦常常往来之处;说是常往来其实三五天也不能来一次;并非没有时间,只是这微妙的皇家身份,让姐弟两个的亲近都因着姐夫这实握兵权的西南王身份而变得极为谨慎。
自从玉佩破碎、归途无望,林侦不得不重新考虑前途。之前不知不觉中他已与钟粹宫走得很近;起初是因为大哥的关心;后来林侦确实很喜欢听老太傅冯堪讲论国事。时至今日,兄弟当中与太子最亲近的人就是他。目前看来;还在兄弟亲爱的范畴里;即便如此他也得格外注意;以免给太子和江沅两边招来不必要的揣测。
与亦洛在前厅说了几句话,在姐姐并不十分情愿的目光下;林侦往府后小院去。
一路走;花香带着水上清凉;嗅进口鼻中本该惬意,可林侦却是蹙起了眉头。自从芽芽留在公主府,很快林侦就感觉到一种夹在婆媳之间的尴尬。姐姐亦洛对他有极强的母性保护,出身浣衣司的小宫女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若非姐夫江沅压制,她对芽芽的排斥几乎像尹妃一样强烈。
林侦轻轻吁了口气,亲姐姐吧,生怕这皇子与宫女的流言毁了他,而这实情又是绝不能说的秘密。芽芽才是他的至亲之爱,现实却不容他表达,此刻倒似乎只有九弟奕枫才真的能理解他。
想起那张漂亮的脸、理想的头脑,意气风发,藐视天下,林侦苦笑笑……
穿过月亮门,走过丁香树夹道,不远处就是灶房外的一片空地。空地上摆着几个大水盆、几只水桶,盆里浸泡着颜色不一的轻丝薄绸。水盆之间蹲着一个人,头上依旧扎了两个小揪揪,午后的阳光下头绳上的小珠子晃晃,很可爱。
林侦看着,完全没有了曾经逗趣的心。这叫丫鬟髻,她身上也不再是宫女的粉衣裙,淡青的襦衣下没有俏皮的小腰裙只扎了一条长长的白裙,此刻袖子撸在肘边,细细雪白的胳膊泡在水里,来回试着水温,把衣绸在水中轻轻铺开。
起身,她一手拿着把刷子,一手提起一桶水吃力地走到老槐下的大青石旁,舀了水泼上去,弯腰刷洗。不到一个月,那样的棒伤不可能痊愈,她的步子还有些趔趄,每次哈腰的时候她都会呲呲牙,很明显是撕扯的痛。
芽芽从小就很懂事,干活也利索,姥姥姥爷身体不好她早早地就像哥哥一样带着钥匙做家务。撒娇耍赖只在他面前,每次林侦回家,都会彻底解放她,一点活儿都不让她干。只要他在,她就是小公主,哪怕,只有短短的一个假期……
知道她穿越后做了很多粗活,受了很多苦,可头一次亲眼看她做活,林侦像被谁扇了一耳光,卷起袖子大步走了过去。
一眼看见哥哥,她的小月牙儿立刻欣喜得弯弯的,悄悄地叫了一声,“哥!你来了啊。”
林侦没搭话,从她手中拿过刷子,沐芽忙道,“不行啊,我来。”
林侦胳膊长,力气也大,很快,大青石就被刷洗干净。
干完活,两人这才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看着树荫下的石头。林侦低头想给她放下袖子,沐芽抽了回去自己放了下来,“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