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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换了三次碗,才灌够一碗浓浓的黄连汤的量,莫说淳哥儿了,就是江春身上的衣裳也被染得看不出样子来了,但众人哪顾得上这个,全都聚精会神望着淳哥儿,只盼着这小娘子的法子有用,不然……这屋里不知得有多少人丢了饭碗,甚至性命。
就在众人眼眨不眨的注视下,不到半刻钟,淳哥儿红成虾米的脸色终于退下去了,神情亦不似之前烦躁了,江春又松了口气,法子对了!
但,淳哥儿本就是体弱小儿了,先是大辛大热中毒,神昏半日,现又大苦大寒灌进肚……江春只担心这般折腾,他的身子,恐怕吃不消,可千万莫留下后遗症啊。
众人静静观察,待一个时辰后,又灌了一碗进去,脸色倒是不红了,众人也顾不上炎炎夏日里后背那层冷汗了,俱觉着希望之光越来越明了。
只除了江芝,任凭她如何挣扎,嘴巴里又被塞了块抹布,看着众人慢慢转喜的脸色,她只觉着自己脖子上那把刀却是愈发近了。
她想告饶,想说自己是鬼迷心窍,却只能“呜呜”着折腾得鼻涕眼泪满脸。江春眼角余光见她这狼狈样子,只觉齿冷,这就是她的好嬢嬢,为一己私欲害得无辜小儿险些丢了性命,她还有脸还有胆为自己辩白?
自己对她的宽容就是对别人的祸害,她心痛的闭上了眼:奶奶,对不住了,我不能再纵容这样的女子,不能让整个江家为她陪葬。
众人静悄悄又等了一个时辰,淳哥儿脸色终于正常了,腹泻便血也已止住,身上热退,江春切脉一看,脉亦静下来了,有了正常的节律。她忙叫着几个下人将那早已备好的凉牛奶给他慢慢的小口小口喂下去,慢慢进食以最大可能的修复黏膜。
待半碗牛乳喂完,小儿又尿了一次,这次的尿液颜色较前又清亮了些,即使众人是不通岐黄的,亦晓得这是救下来了。
江春长长舒了口气。
留下三人不错眼的看住淳哥儿,两个老人带着众人回了花厅。
花厅内,窦老夫人漫不经心的吃了两口茶水,才淡淡来了句:“说罢。”
自有那婆子将江芝口中的破抹布揭开。
来不及喘气,她就跪地上哭求起来:“老夫人,老夫人,求老夫人饶命,民女不知小郎君怎就病了,当时民女在林里休整,听见小儿哭喊声,民女以前落了两胎,对这小儿哭声敏感得很,这才急忙过去瞧……民女未曾谋害小郎君,求老夫人明鉴是非,莫被江春蒙了双眼,她早就看不惯我这姑姑,她……”
“哦?我明鉴是非?到底哪个才是糊了心的?”
段老夫人也将视线放姑侄俩身上流转,到底哪个才是主角?刚开始以为是姑姑,现在又觉着侄女亦有嫌疑了。
江春|心内冷笑,问出口来:“我的好嬢嬢,你说你并未做手脚,那我且问你,在下头半个时辰的功夫里,你可有喂淳哥儿吃过甚?”
她自是否认的。
江春令婆子找来她随身带的包袱,也确实是未翻到甚,但江春却在包袱皮上闻见股油辛味,她自穿来后日日吃用猪油,对那味儿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且那辛味又不似辣椒那种辛辣,是闻着有股灼热、刺激之感。
很好,已经“毁尸灭迹”了?不要紧的。
“可我怎在这包袱皮上闻见巴豆味?好端端你随身带巴豆做甚?”她也不确定,只诈江芝。
“你莫乱打一耙,我不知你说甚巴豆油不油的。”
“看吧,我才说巴豆哩,你就说是巴豆油了,我可未说哦,你问问这些嬷嬷她们有几人晓得巴豆油是甚?”这倒是真的,普通人顶多晓得巴豆致泄而已,无缘无故哪会晓得甚巴豆油,更何况是巴豆油提炼方法了?
“无妨,你不说我也有法子,顶多等到淳哥儿醒来再问就是了,你喂了他甚吃食,一问便知。”只盼着他莫留下甚后遗症,伤了脾胃还好,日后慢慢调理,就怕那大辛大热的毒物所致的高热伤了小人儿神经……他是窦元芳唯一的儿子,是偌大个国公府的嫡孙,还有很大概率是日后的窦家继承人。
思及此愈发恨自己了,都怪自己姑息养奸,养大了她的胃口,养大了她的胆子。
“呵呵,你不说也罢。这巴豆一物,不论古今,临床对其使用都不多,尤其是咱们大宋朝,对这等毒物的使用管理极其严格,若无正经医者处方,是无法在外头生药铺子与熟药所买到的。我们只消使人去满京城问问就晓得了,毒物来源很好查的。”
“况且,巴豆树主要分布于西南云贵川、两湖两广、闽浙一带,这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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