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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让开路,说了个“请”字,然后朝一边走去。
红衣男子却是莫名一笑,“哪里敢当!还不知您贵姓呢?”
淇相不大愿搭理,回过头随口说了个普通的大姓“张”,然后继续朝前走去。红衣男子恢复淡漠的神色,跟着船老板上楼梯朝二楼的房间走去。
船起了锚,扬起帆行向宽阔的江中朝着下游行去。江上还笼罩着淡淡的水汽,随着太阳渐渐高升慢慢消散,天空一片蔚蓝,飘荡着几朵闲云。船行带过一股清风,划过脸颊,细滑清凉。伙计们昨晚忙了一夜现在都在下面的船舱补眠,因此甲板上无几人。
清漪坐在甲板上的桌前,认真研读着本草经》,温暖的日光晒在她的身上,远远望去宁静而和谐。可能是看得时间久了,有些觉得倦了,她竟然右手撑在桌上睡着了。莹莹百无聊赖坐在一旁,日光一晒,昏昏欲睡,最后竟也真的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淇相搬了把椅子坐在船边,手握着一对晶莹透亮的浅绿色夜光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层三面开窗的房间,红衣公子站在靠近甲板的窗前,他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扶着窗棂,微风轻轻拂起他的发丝,他一脸漠然,一双漆黑深邃的瞳仁望着远方茫茫江水,而后他又将目光移到正睡着的清漪身上,静静注视着她,良久,才收回目光,转过身,从房间的软榻上取了一件薄毯,然后下了楼梯,来到甲板上。
他向着桌子走近,不出丝毫脚步声。淇相见他下来,原以为他是想坐在桌边休息,却没想到红衣公子竟然将薄毯替清漪盖上,而后又轻轻地朝船头走去,行至案桌前停下。他铺开一张宣纸,研了研墨,随后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再睁开眼提起一只笔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淇相有些好奇,便走了过去立在一旁,看男子作画。男子下笔传神,一气呵成,不一会,便有一名女子跃然纸上。画中的女子坐在一张桌前,双目合上,胳膊肘顶着桌子,右手正支着下颚而寐;她的左手搁在桌上,扶在一本翻开的书的边缘。
画中女子一身白衣,一头青丝披散,耳边的发丝用一根白色的丝带简单束在脑后,丝带挽成一个蝴蝶结;女子侧着脸,但仍旧可窥探到她清秀丽质的面庞,她皱着秀气的眉头,似乎是梦见什么哀愁之事,淡唇紧紧抿着。
淇相一看画里的女子宛然就是一旁睡着的清漪,但是画里的环境却又不是,画中女子身旁是一片茂林修竹,不远处有一间竹舍,她的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两株荷花玉兰,周围架起的簸箕中还晾晒着一些草药。这又是哪般?
“南宫公子的画画得很是不错!一笔一画均是传神,此外,公子的想像丰富,环境勾画得极好,与人物的神态相得益彰,犹如真实存在的景象。”
红衣公子搁下笔,执起自己的大作,一边观看是否有不足之处,一边道:“这位张大爷何不想象一下,这位姑娘手持一本本草经》,想来她是学医的,姑娘外表看着朴素清雅,所谓相由心生,所以我想配上修竹、清香的玉兰树以及一些药架子岂不是相配,也许这姑娘真实生活中的某个场景正如画中一样也未可知否。”
“倒有些道理,不过纯属臆测而已。”
隐约之中清漪似乎听到有人说话,便渐渐醒来了过来。果然,抬头四下张望,便见淇相和那名红衣公子立在船头。红衣公子手中还执了一幅画,才知原来那案桌是为他设的。想来也是个讲究风雅的公子。淇相原本就是个书生,两人或许是志同道合,便谈到一块去了。
她刚想起身,便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滑落下来,低下头才发现是一条薄毯,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她拾起薄毯,想着她睡着之时是谁为她覆上的。这四下就淇相和红衣公子还有她自己和莹莹,可莹莹趴在一旁打着呼噜,显然不可能是她,于是她又看向淇相和红衣公子,心想她跟红衣公子不熟,定然也不是他,那么只剩下淇相了,想到这心里一阵感动。
她将薄毯放在椅子上之后便朝淇相走去。红衣公子和淇相已察觉到清漪醒来,纷纷扭头看她向他们走来。
清漪走到淇相面前,正要行礼道谢,淇相却道:“是这位南宫玦公子怕你受凉,所以才从房里取了件薄毯为你盖上。”
清漪听罢,更感惊奇,她想她和这位红衣公子可不熟,除了昨晚止住他飞奔的马车,他用一两银子陪偿她撕坏的衣袖之外,他们并无什么关联,连朋友都说不上,他为何担心她受凉,旁边还有莹莹,却又为何不顾莹莹受凉呢?
她对红衣公子微微一礼,“多谢!”
“姑娘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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