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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山上奇冷,即使裹着重重的大氅也无法抵御寒风刺骨,孟桐和姚若水都没有睡,听着大殿传来的阵阵诵经声,双目紧闭,双手合十,跟着默念,待一段金刚经念毕,孟桐从厢房出来,叩开姚若水的房门。
“你真的想好了?”
姚若水目光清远,许是缭绕的梵音给她带来片刻的宁静,她的脸上有着未曾得见的娴静,“倘若有一日,你和五哥不得不分开,你当如何?”
“我会再找良配。”孟桐答得坦然而洒脱,这是一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她并无意开创盛世,也无意创造自己的辉煌人生,她只求一世无忧,富贵荣华。
“我不是你,我不能没有子行。”
“可我不能看着你去死,纵然这般可以保全姚氏一门。”
薛隐得知姚若水自尽未遂的消息是在她上山进香的当日,他立刻带了十名亲兵连夜上了普贤寺。那一夜风很大,刮得他两腮生疼,身上的铠甲透着彻骨的寒意,可他一刻也不敢停,他害怕晚一步就会失去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女子。她那般的美好、无畏、善良、亲切,让他的杀戮之气相形见拙。她的琴音透着一股挣扎过后的平静和看淡世间的洒脱,她身上的香时刻萦绕在他的心间,撩拨着他从未动过的真心,那香气如影随行,挥之不去。
黎明时分,他终于登顶,在轻烟缭绕的山寺尽头,他看到魂牵梦萦的女子一袭白衣胜雪立在悬崖边上,裙裾飘飘,空灵似仙。
就在他要靠近的时候,孟桐的声音无情地阻止了他的步伐,她双臂伸展,像一堵无形的高墙立在他和姚若水的中间,“王爷千岁,请留步。”
“是你?”
孟桐算准了他上山的时辰,故意拦住他,“这是九娘的选择,请王爷尊重她的选择。”
薛隐暴怒,“这是什么选择?死亡吗?付出生命的代价就为了一个不堪一击的男人吗?你知道生命有多珍贵吗?你知道每一次浴血沙场,唯一的渴望就是能活着回来的那种侥幸吗?不想嫁就别嫁,我薛隐何患无妻。”
“已经晚了,圣旨已下,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
“二娘,别劝了,我意已决。”姚若水的声音乘风而来,凛冽刺骨,她背着身,发髻散落遮住半边脸颊,“我不能让姚氏一门因我受辱,百年基业尽丧我手。王爷千岁,来生若是有缘,若水再报王爷的垂怜之情。”
说完,她纵身一跃,跳入千丈悬崖。
薛隐推开孟桐扑上去,只抓到她裙裾的一角,眼睁睁地看着她从眼前消失。
孟桐呆愣当场,眨了眨眼睛,回想自己看到的一切,发生地太快,以至于她完全没有准备好看着姚若水死去。
“你!”薛隐掐着她的咽喉,脸上是扭曲的怒容,“你明明知道她要去死,你却不拦着,你眼睁睁地看着她跳崖而无动于衷,你究竟是怎样的铁石心肠,就因为她抗旨拒婚是诛九族的大罪,孟家也会因此事受到牵连,所以你宁愿让她去死,也不愿意施以援手。你这个贪恋浮华的女人,我要杀了你……”
他的手就像一把坚硬的钳,掐得她不能呼吸,双手绵软无力,想要抬起,却在他逼人的目光中节节败退,他的眼睛布满狰狞的杀意,另一只手已然伸入佩剑。
“王爷,杀不得!”苏浅一直跟在后面,看见薛隐抽剑要刺,连忙上前阻止。可是苏浅并不是他的对手,薛隐的剑太快,电光火石间已挥至孟桐的咽喉处,他大叫不好,奋力把薛隐撞飞,剑端在孟桐细嫩的脖颈处留下嫣红的一道……
山风太烈,寒意刺骨,孟桐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只看到鲜血从颈处滴落,染红了脚下的土地。她捂着伤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感觉温热的液体正在往外流淌,她顾不上这许多,脚步往后移开,立刻发难:“王爷,你此刻若是杀了我,难逃天下悠悠众口。你的逼婚已让姚九娘跳崖身亡,若你再杀了无辜的我,只怕王爷难逃罪责。今日,我若是不能平安下山,就会有王爷因爱生恨,杀了姚九娘,再杀我孟桐灭口的谣言。王爷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数十万薛家军想想,为年迈的华太妃想想,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于心何忍。”
“你这狡诈的女子!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怎么能视而不见!”薛隐没想到她还留了后路,明明就是设好的局,只等着他往里跳。他再度挥剑,被苏浅死命抱住。
孟桐虚弱地一笑,“若你我同时下山,我会对姚家的人说,因人潮拥挤,九娘失足坠崖,葬身瑞金山谷。姚家没有抗旨,你长平王府亦没有出尔反尔,彼此相安无事。而我这一剑,是我自己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