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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帆张起仅仅半小时以后,桨手们无事可做,弯着腰坐在长凳上,他们手搭凉棚向前看,相互指点着在水平线上出现的一个白点,它一动不动,看上去象是一只被海浪的细微的气息摇晃着的海鸥。
①加斯科尼海湾:在法国和西班牙之间。
可是,对一般人的眼睛似乎是不动的东西,在水手的有经验的眼睛里却是在快步地行进着,在波涛上仿佛固定的东西其实正在飞速地掠过波浪。
他们看到他们的主人有好长时间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但是不敢惊醒他,只好低声地、不安地交谈着一些心里的猜测。事实上,阿拉密斯很警惕,很机灵。阿拉密斯的眼睛象蛤蜊一样,在不停地注视着,在黑夜里比在白天里看得还情楚。阿拉密斯因为心灵的绝望,好象睡着了一样。
一个小时这样过去了,在这一个小时里,白昼逐渐消逝,但是,也就在这一个小时里,原先看到的船一直在向小船赶来,三个水手中的一个,戈昂内克大着胆子高声说道:
“大人,有人在追我们!”
阿拉密斯一句话也不回答。那只船紧紧追着,越来越近。
这时候,两个水手遵照船老大伊夫的命令,下了帆,不让在大海上出现的这唯一的白点引导紧跟着他们的敌人的跟睛。
那只看得见的船,相反,在桅杆顶上又升起了两面小帆,追得更加快了。
不幸的是,目前正是一年之中最美好、白天最长的日子,月亮在不祥的白昼以后,放出了明亮的光芒。迫着小船的单桅帆船是顺风行驶,它还要在暮色里行驶半个小时,以后整个一夜都几乎象白天一样亮。
“大人,大人!我们完蛋啦!”船老大说,“您瞧,尽管我们收下了帆,他们还是看到了我们。”
“用不着大惊小怪,”一个水手低声说,“因为据说城里人靠着魔鬼的帮助,制造出了一些工具,用那种玩意儿望远处跟望近处一样清楚,黑夜里看跟白天看一样清楚。”
阿拉密斯从小船的底层拿出一只望远镜,一声不响地把它对准了距离,然后交给那个水手,说:
“您拿去望望!”
那个水手有点儿迟疑。
“您放心好了,”主教说,“这不是什么罪孽,如果是罪孽,那就是我犯的好了。”
那个水手拿过望远镜放到眼睛上,他发出了一声叫喊。
他原来以为在大炮射程以外的那只船,由于一种奇迹,突然一跃,跨过了这么大的距离。
他取下了放在眼睛上的这个玩意儿,却看到那只单桅帆船除了这短短一刻能够航行的一段路以外,还是隔得那么远。
“那么,”那个水手低声地说,“他们看得见我们,就象我们看得见他们一样吗?”
“他们看得见我们,”阿拉密斯说。
接着他又陷入无动于衷的状态里。
“怎么!他们看得见我们?”船老大伊夫说,“这不可能!”
“船老大,您拿去瞧瞧,”那个水手说。
他把那只望远镜递给他。
“大人能对我担保说这里面没有魔鬼在捣鬼吗?”船老大问。
阿拉密斯耸耸肩膀。
船老大把望远镜放到眼睛上。
“啊!大人,”他说,“真是奇迹,他们就在那儿,我仿佛可以摸到他们一样。至少有二十五个人!啊!我看到军官站在船头。他拿着一只象这样的望远镜,在对我们望……啊!他转过身去了,他在下命令。他们把一门大炮推到了船头,他们在装炮弹,他们在瞄准一天哪!他们在对我们开炮!”
船老大不自觉地移开了望远镜,那些景象向天边后退,又恢复了原来现实中的样子。
那只船依旧在大约一里路远的地方;不过,船老大刚才讲的那些行动都是事实。
在那只船的帆底下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烟,比帆还要蓝,好象一朵在开放的花那样散开来,接着,在离小船一海里左右的地方,可以看到炮弹削过两三个浪头,在大海上划出了一道白色的条纹,然后在条纹的那一头消失了,它象一个小学生用来打水漂儿玩的石块那样不会伤人。
这是一个威胁,也是一个劝告。
“怎么办?.船老大问。
“他们要轰沉我们,”戈昂内克说,“大人,替我们赦罪吧。”
几个水手都在主教面前跪下来。
“你们忘记他们在看着你们,”主教说。
“是呀,”水手们因为目己